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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庆松:丽江纳西族七星披肩的宗教文化内涵

时间:2010/12/14 15:31:00|点击数:

 
摘要:七星披肩是丽江纳西妇女服饰的重要标志。它一般用整块纯黑色羊皮制成,剪裁为上方下圆,上部缝着黑边,下面再钉上一字横排的七个彩绣的圆形布盘,圆心各垂两根白色的羊皮飘带,代表北斗七星,俗称“披星戴月”。学术界大都从民族学的角度揭示纳西族妇女早出晚归的勤劳勇敢之意。纳西族服饰几经变革,千年不变的是传承下来的七星披肩。七星披肩除了御寒、耐磨的实用功能以及装饰功能外,这其中也承载着渊源、厚重的文化底蕴。本文在检索资料的基础上,梳理成篇,以期从宗教学的角度解读七星披肩的宗教文化内涵。
关键词纳西族 七星披肩 宗教文化
 
Abstract: Lijiang Naxi's sevenstar shawl is an important sign of women's dress. It is usually made of a block of black pure sheepskin which is cut to the shape of square upper and round below.Its top is sewed black edge and its bottom is fixed seven circular cloth disk which is commonly regarded as “wearing moon and stars ”. Most of scholars argued that the sevenstar shawl reveal truth of Naxi women's industrious and brave character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thnology. Naxi women's dress changed a lot , but sevenstar shawl was unchanged and handed down. Sevenstar shawl was used to keep out the cold as well as wear-resistant decorative features, In addition,it also carried original culture. In this paper, based on the retrieval of information ,I want to explain in the view of religion that Naxi's sevenstar shawl contained religious culture.
Key words: Naxi  sevenstar shawl     religious culture
 
       历史上纳西族以游牧、征战、迁徙为主,皮毛制品是他们的主要服饰。唐宋时期,纳西族男女就“皆披羊皮”。纳西族服饰中最富有特色和代表性的就要算是七星披肩了。古老的东巴经《迎东格神》中有这样的描写:“天地动,生两兄妹,结缘成一家,牧养白绵羊,用羊毛作衣衫披毡,用羊毛作帽子腰带……”。[②]远古的时候,羊皮披肩是纳西族先民的主要御寒工具,那时,纳西族是山地游牧部落,以放牧为主,他们剥下羊皮披挂在肩上以御风寒。由于劳动需要背负重物,羊皮披肩又多了一个负重垫背的功能。纳西族七星披肩制作得比较精致,羊皮上面三分之一的部分用黑粗毛呢覆盖,称“羊皮颈”,上缀两个直径约十五六厘米的绣花圆盘(现在已极少见了),称“羊皮眼”。粗毛呢的下边即紧挨白色羊皮的地方并排钉着7个直径约10厘米左右的小圆盘,称“七星”。每一小圆盘中心各垂两根细鹿皮线,称“羊皮须”。一般认为,披肩上的两个大圆盘分别代表日月,七枚小圆盘代表七颗星,象征着纳西族妇女“肩担日月,背负繁星”,整日起早贪黑辛勤劳作的美德。十四根鹿皮线,象征着繁星的光芒,寓意光明、温暖。这种披肩俗称“披星戴月”或“七星披肩”。披用时用上角的两根白布带在胸前交叉,然后绕回背后下端把羊皮系紧,冷时毛朝里,热时毛朝外。
       关于纳西族的七星披肩的来源,相传在很久以前,纳西族居住在湖畔的大山上,过着宁静的生活。不料有一年出现了一个凶狠的旱魔,他放出八个太阳与原有的太阳一起,轮番烤灼大地,人间没有黑夜,大地处处焦黄。有个叫英姑的纳西族姑娘,立志要倒东海请龙王。她用鸟的羽毛编织成了一件五光十色的“顶阳衫”,披在背上向东方奔去。英姑到了东海边,恰巧遇上龙三太子,两人相爱。龙王派龙三太子陪她回家乡解除旱情。可恶的旱魔施计将龙三太子陷入深潭,让大象和狮子把守潭口,可怜的英姑与旱魔一连搏斗了九天,终因气衰力竭,倒在了地上,从此,这地方就叫“英姑墩”(即丽江)。龙三太子拼死冲出深潭,呼叫着扑向英姑倒下的地方,变成纵横丽江坝子的泉水。白沙三多神见状造了一条雪龙,一连吞下了七个太阳,并把变冷后的太阳又吐到地上,只留下一个太阳将之变成了月亮。三多神把七个冷太阳捏成了七个闪光的星星,镶在英姑的顶阳衫,以资表彰。为了纪念英姑,纳西族姑娘依照英姑的顶阳衫做成了精美的七星披肩,象征勤劳勇敢,世代相传,沿袭至今。
郭沫若说过:“衣裳是文化的表证,衣裳是思想的形象。”[③]服饰首先是一种形象、直观的物质文化,但其又在这物质文化中包含着极其广阔、深刻的精神文化的内容,具有丰富的社会和文化内涵。下文从宗教学的视角解读七星披肩的文化内涵
一、七星披肩的材质------羊崇拜
        七星披肩的主要材质是羊皮,原因除了羊皮的易得与实用性之外,其中还隐喻着纳西族的古老的羊崇拜意识。先从纳西族源说起。国内外学者大都认为纳西族是古羌人的后裔,尽管现在学术界还未能确认纳西族是古羌人移民的后裔还是古羌人与纳西族地区的原住民的融合,但古羌人是纳西先民的主体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④]羌族先民们很早就开始驯化和饲养羊,从羊身上获取生活的必需品,并从中获得与大自然作斗争的力量。当时的羌人认为羊除了能提供日常生活的需要外,还具有灵魂能保护自己部族的成员,因此在众多的自然物中,羌族先民选出了与自己生存最密切、最亲近、最重要、影响最大的羊,将它放置在特殊的位置上,采用一定的专门仪式,经常对之崇拜,期望能得到它的庇护和好处。由此产生出羊崇拜。以羊祭山是古羌人的重大典礼,在一些羌人活动地区,羌民所供奉的神全是“羊身人面”,视羊为祖先。现在的羌族地区,仍然存在许多视羊为血缘关系形式的崇拜。在羌人的日常生活中,羌人喜欢养羊、穿羊皮褂、用羊毛织线,祭祀活动中常用羊作祭品,羌族少年成年礼时,羌族巫师用白羊毛线拴在被祝福者的颈项上,以求羊神保佑。羌族巫师所戴的帽子有两个角,是用羊皮制成的,巫师所持法器,也全是用羊角、羊皮、羊骨等制成。羌人死后,要杀一头羊为死者引路,俗称为引路羊子。羌人认为,死者的病都可以在羊身上反映出来,杀死羊子后要寻找死者病根,并认为羊为人的一半,他们将羊血洒在死者手掌上,意为人骑羊归西。在一些羌族地区,还有用羊骨和羊毛线作占卜的习惯,以预测吉凶。
       羊在羌人和纳西人文化中都是一种神性动物,相传纳西族民族保护神三多的属相是羊,纳西人的神山玉龙雪山也相传属羊,而“羌”之本义即与羊有关,甲骨文的“羌”字,即是“羊”、“人”二字的组合。故,《说文》曰:羌“从人从羊”。对它的一般解释是“西方牧羊人”。[⑤]从语言词汇来看,羊、尤其是绵羊具有图腾的特征。纳西语中“绵羊”与“祖先”发音相同,东巴文中还将“祖先”写作羊头状。纳西语中的羊还有“人生”、“生活”之意,基本具备人羊同一的特征。以羊称祖先、岳父、岳母等还突出了祖先崇拜与图腾崇拜之间的连续性。从民间信仰来看,纳西族民间有“三多”信仰。“三多”是纳西族的最高保护神。传说,“三多”骑白马、穿白甲、戴白盔、执白矛,属相为羊。是他保护着纳西族的安全。这位保护神属羊,并称其出生是牧羊人。将“三多”这样一位保护神的属相和出身与羊结合在一起,显然是为了强化“三多”的灵力、威力,无疑是羊图腾的一种转换表现。从生活习俗来看,纳西族以羊毛织品怀念祖先。在永宁,“纳日”人到了13岁要举行成人仪式。在这个仪式上,成年女子要在脖子上拴上一根羊毛绳子,作为吉祥之物,仪式完毕后再将其取下,挂在神龛上边的木棍上。据说,这条羊毛绳能够把少年拴住,长寿不老。也有人解释羊毛绳代表羊,意指要少年不忘记祖先的游牧生活。成人礼是“纳日”人一生中重要的仪式之一,羊毛绳、羊毛披毡、羊皮这些出现在这个重要的仪式中可见羊在“纳日”人心中的神圣地位。在拉伯“纳日”人中,年长女性死后有舅舅送白毡盖在尸体上的习俗,关于这一习俗,当地有这样一个传说:很久以前,一个母亲生下一对连体的男女婴儿,母亲用刀将他们剖开,两人身上各留一道伤疤。由于家贫,女儿很小就卖给他人。母亲死后,儿子以打猎为生。一次,已长大成人的儿子去打猎,在深山峡谷,猎狗失踪,猎人苦苦寻找,在山下一户人家,猎人发现了猎狗,但主人不仅不交还猎狗而且不让猎人食宿。猎人以歌哭诉着自己的身世离开,女主人从歌中得知猎人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她羞愧难当,跑出门外挽留猎人,但愤怒的猎人不再需要怜悯。女主人拉着猎人的毡角,告诉他自己就是他的姐妹。但猎人抽刀断毡,离开了女主人家。女主人因得不到兄弟的原谅悲伤而死。她死后,怎样焚烧都不能将她的尸体烧尽,子女们只得四处去寻找舅舅的踪迹。他们找到了猎人,猎人也受自然的种种启示而前去确证。当他撩开死者的衣服,见其背上的伤疤正与自己身上的伤疤一摸一样,相信死者即是自己的姐妹。他脱下身上所穿的白毡覆盖在死者的身上。一点火,死尸遂化。后来,舅舅送毡便成了一种习俗。在这一习俗中,羊毛毡子的作用是提示人们不要忘记自己的祖先,只有披上与祖先同一的羊毛织物毡子,亡者才能回到祖地。从《木氏宦谱》来看,纳西族以羊为祖的习俗。《木氏宦谱》是一部由明代丽江木氏土司木公编写的木氏家谱,是第一部完整的木氏编年史。记载了木氏的军事成就、官方任命、级别、传说等。该书序言之后的头两页全是讲在东巴经中所提到的他们传说中的祖先。首先从动物和人诞生讲起,出现的顺序是:虎-牛-羊-马-人,羊的出现要早于人。可以看出,在纳西先民的观念中,羊是人类的极古祖先。羌人进入农业社会后,羊在羌人的心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从某种程度看,羊直接维系着羌人的繁衍生存,羊皮缝衣,羊肉食之,羊毛吊线,羊粪肥地,羊头敬神,羊骨做卦;加之,当时的农业生产条件低下,必须靠天吃饭,广种薄收,故羊肉仍为当时羌民的主食。因而,羊逐渐成为了羌人心目中的“吉祥物”。故在古代铭文中,“羊”、“祥”相通,“吉羊”即为“吉祥”。有关纳西族服饰记载,唐代樊绰《蛮书》:“麽些,亦乌蛮种类也。……土多牛羊,一家即有羊群,终身不洗手面,男女皆披羊皮,俗好饮酒歌舞”。[⑥]可知古代的纳西族人,无论男女都披一块羊皮或毛毡御寒,亦便于扛背重物时垫背及保护衣裳。
        从上述资料和习俗传说中可看出,纳西族与羊的渊源关系,在以羊为祖的古老的图腾崇拜里,羊皮披肩表达一种宗教意识应该是符合纳西先民的思维水平和特点的。
二、七星披肩的色彩------黑白崇拜
       一般认为纳西族的自称源于纳西先民的黑色崇拜。但黑色崇拜又源于什么?现有两种主要观点:一是白庚胜先生的“黑色崇拜源于牦牛崇拜”说;二是和士华先生的“黑色崇拜源于星宿崇拜”;杨杰宏先生以为纳西族色彩崇拜与纳西族的祭天渊源关系颇深。[⑦]文章认为纳西先民对天的恐惧是与天的颜色联系在一起的,天是无形抽象的,而颜色是具体可感的,在这种不自觉的原始思维作用下,天与黑色观念“互渗”,产生了最早的巫术—祭天。这个过程在弗雷泽的《金枝》中称为“交感巫术”。艺术始于象征,文化亦如此。这是纳西族黑色崇拜最初的来源。正如美国人类学家米德所说:“人类越早学的东西越难改变。”以祭天作为纳西族的文化特质,在漫长的历史时期,不但没有消失,而且得到了不断的补充、丰富,最终成为纳西族的民族意识、民族象征。而“黑色崇拜”也象精灵一样,与祭天文化一起积淀到了纳西族的心理意识中。
       从地域看,纳西族在历史上居住过的地区大多为气候严寒的高山峡谷地域,黛山黑水、莽莽森林、森森寒气,对居住其间的民族文化必将产生影响。黑色从色彩学角度来说是最利于吸热保暖的颜色。以黑为贵有其科学性的一面。纳西族服饰也是以黑色或深蓝色为主,民间有“纳西标纳通”之俗谚,意即纳西人适合穿黑或深蓝色服装。文化特质一旦形成,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是很难发生大的改变,如哈尼族、拉祜族和部分彝族迁徙到气候温热的滇中、滇南后,其服饰仍以黑色为主,这是古羌人尚黑遗俗的文化表现。唐宋以后,纳西族逐渐定居于金沙江流域,处于藏族和白族两大强势民族之间,而且这两个民族同时崇拜的是白色,这种地域性、民族性的影响也是同样的,所以纳西族的白色崇拜的出现也不是偶然的。在东巴文化中,白代表神灵和善,黑代表鬼怪、邪恶和灾祸。据东巴经书记载:东巴教主丁巴什罗穿白裤子,骑白马,天将戴白铁法冠;丁巴什罗从十八层天上下去降服女魔司命麻左顾松时,天上的神人送他白铁降魔杵、白铁叉子、白海螺、白铁快刀、白铁利箭、白铁利矛、白金锦缎帐幕;白蝙蝠在前面引路,白犏牛、白牦牛驮着九十九捆经书下来。东巴作为东巴教的祭司,是能请神镇鬼的人,其装束自然不同一般。古籍中所讲的东巴装束的颜色基本上都是白色,如白铁快刀、白铁三股叉、白色的裤子、白色的座椅,唯有鞋子是黑色的,因为传说鞋子是用鬼王的皮做成的。在宗教法事中,白亦用以表示神灵和圣洁,黑表示鬼怪和邪恶。如请神用白色海螺号,请鬼用黑色牛角号。主持开丧、超荐场的东巴在做法时要带白毡尖圆顶帽,在举行驱鬼仪式时穿尖头黑靴,因为只有黑靴才能把鬼踩死。在东巴经中,与黑白密切相关的是光明与黑暗。白是光明的象征,而光明的具体代表物是太阳、月亮和星辰;黑是黑暗的象征。“以白为善,以黑为恶”的观念,源于纳西先民对光明的向往以及对黑暗的恐惧。纳西族先民对作为光明代表的具体自然物体如日、月、星辰等的礼赞,在东巴服饰和法器中也有所体现。东巴教的主要法器“窄勒”(板铃)象征太阳,由左手扶摇;“达克”(手鼓)象征月亮,由右手扶转。被称为东巴教圣地的中甸白地的东巴有大东巴帽,是东巴法器中最大的神器,帽上插有铁角,铁角上两圆点代表日、月,意为白天太阳照道,晚上月亮照路。纳西族对黑白色彩的崇拜也转移到衣服颜色的选择上,纳西族先民长期以黑白作为自己的服色,具有图腾色彩与族称、视觉性文化特征相统一的特点,表现出怀旧的心理以及对远古时代图腾的信仰在形与色两个方面的追忆。由此我们可以推定纳西族的七星披肩以黑白为主色,显然也是黑白崇拜的遗俗。
三、七星披肩的图案------蛙崇拜
       羊皮披肩的图案式样类似蛙身形状,而缀在披肩上的圆形图案是表示蛙的眼睛,纳西族的羊皮披肩寓意着纳西族的青蛙崇拜。纳西族从古至今都很崇拜青蛙,将青蛙奉为仅次于人类的智慧生灵,不准伤害,禁止捕食,违者则视作造孽犯罪。民间传说蛙式羊皮披肩的来历:美利东阿晋善神,要赐予世间的生灵智慧水,因乌鸦传错了话,智慧水被人喝光了。结果,等待分享智慧水的百鸟和千兽见此情景,扑过去把人身上的毛拔光了,当人们忍受着生灵的攻击时,青蛙却悄悄地舔干碗底残留的智慧水,灵机一动,装出慌张的神态,指着河水说:智慧水不是被人喝光了,是倒进河水里去了。说完,青蛙就装着去喝水的样子,跳进河水里,引开了鸟兽,搭救了人类。人们为了感激青蛙的搭救之恩,就把羊皮披肩剪裁成蛙身状,以此寄托对蛙的崇敬之情,代代相传,成为今天纳西族富有独特审美情趣和具有丰富文化内容的一种服饰。
       木丽春先生在《纳西族的图腾服饰—羊皮》一文指出:“纳西族的羊皮服饰,是他们把羊皮形象地剪裁成蛙体形状,而缀在羊皮光面上的大小圆盘图案,它示意蛙的眼睛,所以纳西族的羊皮服饰是寓着青蛙图腾的服饰。”理由:一是“圆盘丝绣的描花图案,纳西语称‘巴妙',意即蛙的眼睛”;二是纳西东巴典籍有以《巴格图》来判定方位和为人取名等记载。李国文先生还举例:东巴象形文字有“蛙”字,简写作 ,(读“巴·ba”)或写作 ,(通读“海时巴咩 hai sheeq bal mei” )其意为“金黄大娃”。此蛙被东巴经师奉为“神蛙”。[⑧] 东巴经典《 碧帕卦松 》( 也叫白《 蝙蝠取经记 》)里的故事记述了纳西族古时崇拜青蛙。在东巴经“巴格图”的中间有一只黄金大蛙,民间传说称“智慧蛙”,被一只箭横穿而过。“巴格图”在很多地方与八卦图有些类似,比如它的八个方位,配以天地五行。它是东巴们用来占卜纳西族生活的一切标识,也是纳西族很重要的方位图。《 白蝙蝠取经记 》这部经书讲述早期人类求取占卜经书的故事,内容跌宕起伏:盘珠沙美女神把三百六十种占卜经书赐予蝙蝠使者,装进箱子中,并嘱咐说,在回去的路上绝对不能打开箱子看。但蝙蝠使者不相信箱子中有经书,在路上就打开了箱子。刚一打开,一阵狂风吹来,把经书吹散,被各种动物吞食。其中最关键的一部被黄金大蛙吞食。蝙蝠就请来了“施愣多至”三兄弟,用箭射死了黄金大蛙。黄金大蛙临死前,头朝南,尾朝北,背朝东,肚子朝西,还叫了五声,就产生了精微五行( 木、火、土、铁、水 )。黄金大蛙死后,蛙皮变成东方的木,蛙血变成南方的火,蛙骨变成西方的铁,蛙胆变成背负的水,蛙肉变成中间的土。[⑨]还有另外一种说法,那两个圆形图案是两只睁着的大眼睛,身披裹褙,等于在身后增加两只睁着的眼睛,可以令妖魔望而生畏,不敢接近。
       除了纳西族外,中国南方民俗中也有关青蛙信仰与崇拜的说法,江西省金溪县至今仍盛行的青蛙崇拜现象。赵国华的《生殖崇拜文化论》和傅道彬的《中国生殖崇拜文化论》都曾专门讲到古人把青蛙作为生殖崇拜象征物的事实。另外,学术界在探讨青蛙作为祖先崇拜类方面也有诸多进展,如对黎族的文身符号体现出青蛙图腾的崇拜向祖先崇拜的演进等。[⑩]
四、余论:关于飘带及数字七
       关于七星披肩的两条飘带,李安民先生认为是纳西等民族的“衣尾”习俗的遗存。[11]他指出:云南的彝族、白族、纳西族的羊披衣,就是用整张羊皮做成,全都特意保留了羊的尾巴,这应该与原始宗教的信仰有关。具体地说来,衣尾习俗是动物崇拜和图腾崇拜的产物。如果此说成立的话,那么七星披肩的飘带就是对羊尾巴的生动模拟。
       另外,为何纳西先民要在羊皮上缀饰七颗星,而不是五星、九星呢?在东巴古籍中“七”这一数词,总是与女性相关;而“九”这一数词又常与男性相配,如“开天九兄弟,辟地七姐妹”;就连焚尸用的木柴都有严格的规定,焚男尸要用九堆柴,焚女尸则只用七堆柴;古代纳西妇女佩饰的银耳环上,下垂着两条红布或其它色彩的绸缎条子,左右各一条,上各镶有七枚银钉。还有,古代纳西妇女头上束有一条中间略宽、两头稍窄的质地较厚的红色头巾,镶有二十八颗银钉,象征二十八宿。那么,七星披肩上的数字“七”除了与北斗七星相对外,是否也是纳西族女性的专用呢?因未作考究,不敢推测,以求教于方家。
 
参考文献
1白庚胜《纳西族风俗志》,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1年。
2白庚胜《东巴神话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版。
3.白庚胜.《色彩与纳西族民俗》,社会文献出版社,2001年。
4郭大烈、和志武《纳西族史》,四川民族出版社,1996年。
5何星亮《中国图腾文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
6任乃强《羌族源流探索》,重庆出版社,1984年。
注释: 

[①]作者简介:张庆松,男,汉族,安徽六安人,宗教学硕士,云南省社科院宗教所助理研究员,研究方向:云南民族宗教文化。
[②]纳西族的服饰,百度百科.http://baike.baidu.com/view/1065676.htm.
[③] 引自全晓男《独具特色的纳西族服饰文化》艺术研究,2004年第4期。
[④]杨福泉,略论纳西族东巴教的多元宗教因素, 载于孟慧英主编《当代中国宗教研究精选丛书:原始宗教与萨满教卷》,民族出版社,2008年1月。
[⑤]参见丽江时光——纳西人的精神家园, Powered by Discuz!.mht
[⑥] 国际在线http://gb.cri.cn/3601/2004/06/08/109@187970.htm
[⑦]杨杰宏. 纳西族黑白色彩崇拜. 云南师范大学学报. 2004年第6期.
[⑧]李国文,古代纳西族动物崇拜型的原始宇宙观 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1988年01期。
[⑨]谷雪儿,《纳西人最后的殉情》第一章,作家出版社,2007你那1月。
[⑩]张朝霞,章军华,交感巫附——从江西金溪青蛙崇拜的起源折射南方古代民族青蛙信仰的交感点,广西民族研究,2006年第3期。
[11]李安民,云南白、彝、纳西等民族的“衣尾”习俗探源,民俗研究,1995年第1期。
(责任编辑:代丽)
 

来源/作者:宗教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