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翠薇：拉祜族基督教与和谐社会
时间：2010/12/14 16:32:00|点击数：
党的十六届四中全会首次提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理念，胡锦涛书记进一步指出：“我们所要建设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应该是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和谐发展要求与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同步。这是我们党新一代领导对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理论思考的新突破，它代表了各族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和共同愿望。云南作为多民族大省，民族文化悠久灿烂，多元宗教和谐共处。因此，根据云南特殊的省情，如何发挥宗教的积极因素为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服务，是我们值得探讨的问题。本文对拉祜族地区的基督教与拉祜族和谐社会进行个案研究，通过探讨少数民族宗教信仰与和谐社会的互动关系，为促进民族宗教和谐共处，促进民族社区发展，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提供一定的理论依据。
一．拉祜族和谐社会的基本内涵
拉祜族属云南15个跨境民族之一。主要分布在中国云南省和缅甸、泰国、越南、老挝等东南亚国家。据1990年初步统计，东南亚国家（包括美国在内）拉祜族约有227491人①。2000年中国第五次人口普查，拉祜族人口为45.37万人。澜沧拉祜族自治县是全国唯一的拉祜族自治县，2005年，澜沧拉祜族自治县拉祜族人口为20.04万，是拉祜族最为聚集的地区，其中拉祜族基督教徒约11977人，约占澜沧县拉祜族人口的6%②。
拉祜族属山地民族，粗放的轮耕农业，生产力水平较低。为了民族的生存发展，拉祜民族塑造了礼仪的、伦理的民族聚合力，追求民族的“德”与“力”，追求民族道德上、心理上的团结稳定，崇尚自然之力和社会之力。建立和谐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关系，以营造平等仁爱、团结互助、勤劳富足、孝道和谐的拉祜社会。
拉祜族的厄莎信仰是营造和谐社会的元素之一。拉祜族原始宗教信仰是万物有灵观念和厄莎信仰。厄莎信仰体系下的拉祜族和谐社会：人与神、人与人，人与社会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倡导平等仁爱、团结互助、勤劳富足、孝道和谐的民族精神。至上神厄莎在拉祜族心目中是一个永恒的、全能的、创造性的、道德的、规范的，能够满足拉祜族社会生存、发展和情感的需求。它无所不能，无处不在，它统领了拉祜族的精神世界、意识领域。厄莎有：厄莎拉祜、村寨厄莎、家庭厄莎等。厄莎拉祜：厄莎神创造了世界万物，包括人类和拉祜族，没有厄莎就没有拉祜族，没有世界的万物，厄莎迂回在宇宙大地间。村寨厄莎指山神、寨神和村寨所有的佛事圣境，以及村寨的头人和老人。家庭的厄莎指父母及长辈，子女只有在长辈的庇护下，才能健康成长。拉祜族通过厄莎间相互协作，追求拉祜民族道德的、稳定的向心力，营造民族的、集体的、个人的、长幼有序的文化，形成人们的伦理道德和行为规范。
厄莎神是拉祜族根据自身认识自然、改造自然和民族自我发展的经验与特点创造出来的。厄莎至上神地位的确立，影响着拉祜族的思想意识和生产生活。总之，在拉祜族民族意识中，不论国家、民族、阶级、身份、地位、性别、年龄都要直面厄莎神，由厄莎神来规范世界、规范国家、规范民族、规范个人行为。为此，厄莎神划分了拉祜族的世界观、人生观、善恶观，规范了拉祜族社会的伦理道德。人们要遵循厄莎的古规古训，粮食才获丰收，社会才会和谐。当人们发生矛盾纠纷或者战争，也要直面厄莎神，请求厄莎神判决是非，减少人与人，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和冲突。
构建拉祜族和谐社会，厄莎信仰与拉祜族需求有良性的互动。拉祜人需要用一生的虔诚赢得与厄莎神的和谐。因此，拉祜人需要通过年节、宗教礼仪及行为规范等仪式活动与厄莎神互动，用自己的劳动成果敬献厄莎神，用拉祜族最美妙的音乐歌舞和话语敬献厄莎神。
拉祜西（拉祜族支系之一）村寨头人制度，是厄莎信仰体系在拉祜族社会生活中的具体体现，是拉祜西传统的社会组织形式，是构建拉祜族和谐社会核心元素之一。拉祜西社会以村寨为单位，传统头人制度包含：佛爷、卡些、觉巴、章利。佛爷是管理村寨佛事的神职人员，负责沟通神与人的中介；卡些主要负责管理村寨日常事务，解决民事纠纷。觉巴主要管理寨神，和佛爷一起主持宗教事务，辟邪纳福，为村寨保平安、为村民保健康。章利即铁匠，负责村寨农用工具的制造和使用。因此，根据村寨头人功能大致可以分为两种类型：第一，人神中介的佛爷和觉巴：负责与厄莎神沟通，营造神和人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第二，管理村寨社会事务的卡些和章利：主管民事纠纷和生产劳动，负责人与人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村寨头人是拉祜西建立村寨的根本要素，没有村寨头人建不了村寨。换言之，只有和谐的社会结构，拉祜族村寨才有生存的基础。现在，随着社会的发展，外来文化的冲击，村寨头人传统的社会组织逐渐与政府基层组织融合一体，有的拉祜族村寨出现了村长便是村寨头人“二合一”的现象。
总而言之，拉祜族社会生产力水平较低，社会分化不高，人们贫富差距不大，民族内部没有阶级差异。拉祜文化倡导“人神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人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等，均建立在拉祜族社会结构及社会功能整体协调的基础上。其具体表现为：第一，拉祜族传统头人制度，村寨头人均不脱离生产劳动，自食其力，是村寨稳定团结前提条件。当选头人的条件除世袭继承外，夫妻必须健在，家庭和睦，他们与村民共同劳动分享，形成人人平等，人人参与的良好氛围。第二，倡导勤劳勇敢，艰苦朴素的美德，不劳动者不得食，以自食其力为荣，穷不借贷，见物不贪，追求“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唯天下一家人的理想社会，为构建和谐社会提供物质基础。第三，倡导人与人的和谐，人与社会群体的和谐，形成具有鲜活生命力、尊老爱幼的社会行为规范。拉祜族认为长者是人们的厄莎神，具有丰富的生产生活经验，是村寨生存发展的火种，小辈需要在长辈的保护教育下健康成长，成为拉祜组社会发展的人才。节庆活动、宗教仪式、婚礼丧葬等社会活动，加强了民族的凝聚力和向心力。第四，倡导人神和谐，阴阳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阴阳和谐是是万物发展的基础，是拉祜族优秀文化。至上神厄莎既是一个整体，又是阴阳合一的整合体。在现实生活中倡导两性和谐，促进社会发展。人神和谐，一方面拉祜族需要在厄莎神的庇护下繁衍发展，另一方面人们要敬奉厄莎神，以满足拉祜族社会生存、发展和情感的需求。只有人神和谐了，人们遵循着厄莎的古规古训，不随意砍伐水源林、风景林，神山圣境的树木，有序使用和保护自然资源，促进人与自然的和谐。
二．拉祜族和谐文化与基督教的互动整合
拉祜族文化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它与中华文化既有共性，同时又具有自己的个性和特点，这个文化特点包含有多样性、乡土性、边缘性和和容性。其中，拉祜族和容性的文化特点一方面善于学习其他民族文化，不断吸取其他民族的文化来丰富和发展自己的文化，通过本土化和民族化呈现自己独特的文化。例如在拉祜族民间信仰系统中，原始宗教、儒家文化、道教、佛教、天主教和基督教等兼收并蓄，它们经过或多或少的本土化、民族化，形成了拉祜族多元化的宗教信仰格局。
拉祜族原始宗教信仰是万物有灵观念和厄莎信仰，约在明末清初，佛教开始传入拉祜族地区。“佛教在拉祜族中得以迅速传播，并产生深远影响，首先是‘佛祖帕’从一开始就把佛教信仰与拉祜族的厄莎信仰结合起来，使拉祜族相信佛和厄莎一样，能洞察人世间一切善恶，扶正驱邪，扬善除恶；把拉祜族争取生存权和自由幸福生活的期盼与佛教‘普度众生’、解脱苦难的教义结合。这些都是受苦受难的拉祜族人民所渴望和追求的，所以，佛教得以在拉祜族中迅速传播，成为全民族的信仰。”③同时，佛教组织和拉祜族村寨头人制度结合起来，进行反封建领主的民族和经济压迫。自清代中叶以来，拉祜族佛教组织发起的起义斗争就二十多次④。
基督教在拉祜族地区的传播。虽然基督教的传播没有佛教那样引起拉祜族社会声势浩大的民族振兴运动。但是，其对拉祜族社会的宗教和文化的深层影响，在某种意义上超过了佛教。基督教在拉祜族地区传播，首先有当时政府的态度和适当的机遇。这在澜沧县史志书上均有记载：“在1921年前后，浸信会把糯福乡作为他们向中国拉祜族地区传播基督教的据点。浸信会传教士永伟里一方面加强宣传‘中国政府（清王朝）已允许外国人在中国传教，我们传教是做好事送福音的……’” ⑤，使基督教的传入合法化。20世纪初美国浸信会缅甸景栋教会的传教士永伟理，永文生父子进入澜沧县传播基督教。他们以糯福为中心，传经布道，很快基督教传遍了糯福、东回等地的拉祜族村寨，随后发展到了澜沧，西盟、孟连、双江，沧源，耿马等县。1950年左右，基督教在澜沧县已形成了六个教区，它们分别是糯福区、东回区，上允区，富邦区，文东区和永安区。
拉祜族信仰基督教的原因，主要有世俗经济利益的驱使。例如，解放前，基督教在澜沧县某村传播时，美国传教士为了吸引更多的基督徒，采用物质和神学教义相结合的方式，高额支付传教士每年工资100老币（一老币约等于现在的20元人民币，文献记载为30老币/月）。同时免费为村民打针服药，借贷扶助贫困人群。村民为了摆脱贫困的生活，为了追求更多的物质利益选择了基督教。当时，拉祜族村寨头人和部分村民反对基督教传入村寨。为警告传教士，曾经以武力阻止基督教的传入，但随着皈依基督教的村民越来越多，卡些也皈依基督教。与外界交往封闭的拉祜族社会，信仰基督教是教徒改变自身生存环境最好的途径。
拉祜族信仰基督教的原因，也有求同存异的文化需求。基督教在厄莎信仰体系的传播发展。厄莎信仰是拉祜族的文化精髓，是拉祜族精神和文化传承的载体。基督教作为外来文化，需要依托拉祜族最有影响力和生命力的厄莎信仰作为载体进行传播发展，使其在拉祜地区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和生命力。信仰基督教的拉祜族，在厄莎信仰的前提条件下，也就是认同拉祜族的民族身份后接受了基督教。
基督教上帝和拉祜族厄莎神具有同等权威性。基督教上帝和拉祜族的厄莎神都是全智全能，至高无上的。基督教中的至上神是上帝，而基督教拉祜化的至上神却是厄莎，厄莎神是耶稣的父亲。因此，厄莎神与上帝在拉祜族化的过程中被视为同一概念，并且具有同等的地位。拉祜族厄莎信仰和基督教的有机结合，使得基督教圣父、圣子、圣灵三位一体和十戒等神学思想顺利传入拉祜族地区，并且本土化。因此，不论基督教的上帝还是拉祜族的厄莎神，它们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来证明“厄莎和上帝”的存在。同时认为人们生存的环境便是“厄莎和上帝”预先创造的，只要相信“厄莎上帝”是真实存在的，“厄莎和上帝”就是全知全能的，人们所需要的知识、经验、做人原则、道德标准等都会在这里获得。
基督教在拉祜族厄莎信仰体系中，清除了拉祜族传统的鬼神崇拜，树立厄莎一神教。在日常生活的信念上，消除鬼魂意识和巫术心理，求助于厄莎神的指示保佑。因此，打破了许多传统陋习和生活恶习。如传统的“鬼神崇拜”信仰里，遇到疾病灾祸就送鬼辟邪，人们可以为一次祭祀或巫术活动消耗掉所有的财物。因此,他们对外界的反应总是谨慎的、顺从的、充满了禁忌和戒备。基督教按照自己的神学教义，树立了厄莎一神教后，只向厄莎神请罪忏悔，结合西医对疾病进行医治。
三．拉祜族基督教与构建和谐社会
拉祜族信仰基督教主要表现为受世俗生活动机的驱动，是对一种生活方式或改变社会生活的选择和向往。对于大多数拉祜族信徒而言，在厄莎崇拜体系下，他们希望成为信徒后厄莎神能够保佑他们健康长寿，生活富足，这和非信徒的生活目标是一致的。基督教利用建盖教堂，设医院，办学校，创文字等世俗功利的现代方法手段，吸引更多的信教群体，影响人们的生活观念和行为方式。就此意义上讲，基督教的现代理念和手段，有利于拉祜族地区传统生产技术、教育卫生、生活观念等的提升。其主要体现在个体与个体和谐，个体与群体和谐，社区文化和伦理道德的和谐，信教群体与非信教群体的和谐，宗教社团与政府管理部门之间的和谐等。
拉祜族基督教个体与个体、个体与群体的互动和谐。健康关系到一个民族的繁衍发展。拉祜族传统观念十分重视健康问题，认为人的生命周期、生老病死均由厄莎神主宰。人们解除病痛时，往往采取神药两用，即一方面祈求厄莎神辟邪纳福，另一方面使用拉祜族传统医药治病。在缺医少药的客观条件下，当基督教传教士把公开的，信服力强的西医引入拉祜族地区，很快吸引了众多信教群体。同时，基督教倡导公共卫生意识，改变传统不良的卫生习惯，使人们得到了更多的卫生知识和选择就医机会，增强了人们自主健康的意识，营造了持续的健康生活。但是，基督教在拉祜族地区引入西医，并不是福利性为信徒服务。
团结互助精神是构建拉祜族和谐社会的关键因素。信徒生病或遇上困难时，一则，人们共同为他祈祷，愿他早日康复或解除困难。二则，人们伸出援助之手，一角、两角捐献爱心，共度难关。在边远封闭的山区，使人们更多感受的是团结互助，社会群体的温暖。
拉祜族基督教与社区的和谐互动主要表现以下几个方面：
拉祜族基督教社区管理制度与民间社会组织的和谐互动。拉祜族村寨头人制度形成了人人平等，人人参与的良好氛围。基督教某寨，有严格的管理规章制度。在村民差额选举下，成立了7人基督教管理小组：撒腊1（传道员），负责讲学布道，根据《拉祜文新约全书》、《拉祜文赞美诗》等教科书传教。代表村寨与外界联系宗教事务，结合社区发展需要，进行拉祜文扫盲工作等。撒腊2：主管基督徒的思想道德。加拉如巴（会计）：主管财务帐。普哈霞巴（保管）：主管财务收入和支出。波管巴（召集人）：基督活动的召集人，纪律主管。米管（妇女主管）：主管妇女生产生活及道德纪律。列阔麻巴（文体老师）：传授音乐舞蹈。他们相当于村寨的头人，传统拉祜族村寨头人除有世袭的特点外，两者的当选条件基本相似，夫妻健在和睦、有知识文化、有耐心的人，是村寨生产劳动带头人。他们均不脱离生产劳动，自食其力。与村民共同劳动，共同分享。
拉祜族自称是生产劳动的人，拉祜族基督教在传统社会所倡导勤劳勇敢，艰苦朴素的基础上，引入现代农业技术等新观念、新技术，为构建和谐拉祜社会提供了宽余的物质生活。理想的拉祜族社区首先要解决的是生计温饱问题，而基督教针对着拉祜族贫困的状况，引进先进的农业技术等新观念，进行水稻品种改良、科学养殖、计划生产等，取得了较好的经济效益。例如，20世纪80年代，中国改革开放初期，信仰基督教的某村在澜沧拉祜族自治县，是第一家率先引进杂交稻新品种的拉祜族村。直到2004年，该村在东回乡及村干部的推动下，为适应当地市场经济的发展需求，增加土地收入，不断进行大蒜、油菜等经济作物的试种，以便探索出经济效益较好的发展道路。据2001年统计，糯福基督教区某寨有耕地面积878亩，其中水田218亩，人均粮食收入412公斤，现金784元，属阿里村公所粮食生产，现金收入较好的村寨。基督徒合理安排生产劳动时间和推行多种种植；在家庭层面，计划购买谷种的钱财。这在较为封闭的拉祜族社会生活中，不能不算是一个先进之举。它们使拉祜族的社会生活变得更为积极向上。但是，信仰基督教并不是拉祜族唯一摆脱贫困的途径。
拉祜族基督教教育和拉祜族口承文化的结合。拉祜族有自身文化知识的传承体系，如在传统节日、婚丧嫁娶、生产劳动等场地均是拉祜族德育教育、生产知识等传授的场所，其潜移默化在人们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基督教强调开放的思想意识，重视国家学校教育，中国改革开放后，约20世纪90年代，信仰基督教的某村有2-3户贫困人家，首先发起了贷款上学的活动。为拉祜族传统的教育模式注入了新的观念和活力。
拉祜族基督教与社区文化建设。基督教作为西方外来文化与拉祜族本土传统文化的碰撞，导致了拉祜族社区新型文化的出现，它集中体现在拉祜族的节庆文化方面。拉祜年属拉祜族最盛大的传统节日，融入了基督教的思想和礼仪，派生出拉祜族宗教亚文化。例如，某村基督教区信徒欢度拉祜年，大年三十举行礼拜活动，辞旧迎新，辟邪纳福，反思自己行为。大年初一，孝敬老人，举行孝敬父母老人的仪式。这时，小辈用新水给长辈洗手洗脸，请求长辈赐福健康长寿，生活富裕。同时，小辈接受长辈教诲，循规蹈矩，遵循拉祜族的古规古理。在村寨仍然用传统歌舞敬献厄莎神，从而达到“谷子黄拉祜狂”厄莎神与拉祜族和谐的最高境界。社区新型文化的出现，表明了厄莎信仰和基督教的良性互动，这种良性互动将加强民族的凝聚力，有利于促进拉祜族基督教社区和谐发展。
拉祜族基督教与拉祜族伦理道德、价值观的和谐调适，形成具有鲜活生命力的拉祜族社会行为规范，为构建拉祜族和谐社会提供重要的思想文化。拉祜族基督教十诫：（1）一夫一妻制；（2）不打架骂架、不杀人；（3）团结仁爱；（4）不偷盗；（5）不嫖不娼；（6）不酗酒；（7）不赌博；（8）不吸毒贩毒；（9）不吃狗肉；（10）听父母老人的话。及提倡勤劳、团结互助、尊老爱幼、善待他人等拉祜族伦理道德价值观，与基督教的十诫，及其提倡的诚信、博爱的神学教义异曲同工。例如，糯福教区某寨，1994年，发现从谦六乡来上门女婿有偷盗行为后，全寨人将他撵走。1996年，村民扎某和妻子等四人涉及偷盗，被撵出寨门。同时，村寨一名青年男子因在深山老林里伐木时，染上吸毒的恶习，经村委会、教会多方协商决定，将其赶出寨门。该寨虽然地处中缅边界，靠近是缅甸南部，但全村至今无一吸毒人员，无一个赌博人，社会秩序较好。
拉祜族基督教群体与非基督教群体之间的和谐互动。拉祜西民间谚语：“在金竹林里就要用金竹篾，在藤竹林里就要用藤竹篾，在苦竹林里就要用苦竹篾。”任何事物都要相互尊重包容，有自身的价值。信仰基督教和原始宗教的村寨，要和睦相处。居住有拉祜纳和拉祜西村寨不同支系人们可以相互通婚，信仰自由。糯福基督教某寨，有56户，人口265人，基督徒有176人。基督教群体与非基督教群体之间能和睦相处，表现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基督教徒和非基督徒团结互助，信仰原始宗教的人们举行杀畜纳福辟邪仪式时，基督徒亲友协助参与。同时，到了礼拜天，非基督徒有时也不去生产劳动，而是到教堂礼拜，与基督徒一起做朋友。表现在人们的节庆活动上，不分基督徒和非基督徒共同欢度拉祜族传统节日拉祜年、火把节、新米节，和基督教复活节、圣灵驾节、圣诞节等节日。
拉祜族基督教会与政府管理部门之间的和谐互动。拉祜族信仰基督教后，首先，表现出思想的开放和行为举止的自然大方。其次，加强了与外界的交流学习，使拉祜族思想意识逐步开放，拉祜族社会逐步开放，这将有利于政府发展拉祜族地区的政治、经济、文化，为建设开放文明、富裕和谐、秀美的拉祜族山乡共同努力。如糯福基督教区某寨在社区发展管理事务等方面，形成了教会参与村里事务决策，村干部参与教会事务决策的合作关系。在处理民事纠纷时，以教会的教育帮助为主，帮助村民认识自己的错误。必要时由村委会采取强制手段处罚。另外，政府基层干部与教会管理人员有多重身份，一方面政府基层干部紧密团结群众，积极开展基层管理工作。另一方面，利用基督徒的身份，发动基督教徒，发动妇女积极参与，兼顾不同利益群体的需求，这将有利于拉祜族基督教与社区的和谐发展。
四．结语
宗教有自身的发展规律和理论基础，宗教与社会主义相适应首要任务就是挖掘和弘扬宗教思想中有利于社会主义社会思想道德建设的内容，发挥宗教文化的积极因素，为构建拉祜和谐社会提供理论依据。
拉祜族传统文化中，有许多构建和谐社会的优秀文化。发扬拉祜族优秀文化，既是延续平衡拉祜族地区社会进步的需要，又为构建和谐社会提供思想和精神资源，确立以和谐为指标的道德评判体系。拉祜族生产力水平较低，社会分化低，人们追求勤劳勇敢、平等团结、仁爱互助、健康富足的拉祜族和谐社会，在追求民族“德”与“力”的基础上，建立了和谐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关系。
拉祜族传统文化和基督教共同构建了民主平等、团结互助、安定有序的和谐拉祜社会。拉祜族基督教通过厄莎信仰、村寨头人制度、伦理道德等拉祜族优秀文化，作为载体进行传播与发展。通过拉祜族最具生命力的人文系统，逐步实现或实现了基督教在拉祜族地区的本土化、民族化。在拉祜族传统文化勤劳勇敢；人神和谐；阴阳和谐；个体与社会群体和谐；长幼有序等基础上，基督教以现代化理念和手段，提升拉祜族地区的生产技术、教育卫生、生活观念等。
但是，由于各种社会历史的原因，当今拉祜社会文化还存在着局限性，如拉祜族文化系统比较封闭守旧，与外民族文化的交流互动相对薄弱。为了加强宗教信仰建设，努力落实宗教与社会主义相适应，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并大力发展拉祜优秀文化，调动一切积极元素，增强拉祜社会的创造活力；协调好各方面的利益关系，维护和实现社会公平；营造良好的社会氛围，形成和谐相处的人际环境。
注释：
①参见：政协澜沧拉祜族自治县委员会编：《拉祜族史》，第487-488页，云南民族出版社， 2003年1月。
②该数据由澜沧县统战部部提供，2005年8月。
③④参见：政协澜沧拉祜族自治县委员会编《拉祜族史》，第262、263页，云南民族出版社，2003年1月。
⑤参见：政协澜沧拉祜族自治县委员会编《拉祜族史》，第279-280页，云南民族出版社，2003年1月。
载于：《云南宗教情势报告》（2006-2007），云南大学出版社，2007年5月。
（责任编辑：代丽）
来源/作者：宗教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