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灿震，向翔， 陈光：云南生产力发展不平衡状况研究
时间：2010/11/12 14:54:00|点击数：
本文认为，云南现实生产力发展可以概括为下列五种情况：（1）进入传统产业革命并采用相应的技术方式，个别领域采用了某些尖端技术和最新科技成果；（2）正在从传统手工农业生产技术方式向传统产业革命生产技术方式过渡；（3）基本上处于传统手工农业、手工业发展过程之中；（4）刚刚跨进传统手工农业生产技术方式不久，还存在着明显的采集、渔猎生产技术方式的遗留；（5）受到某种外部条件的强烈影响和激发，生产技术方式发生了某种跨越式发展。作者还分析了云南生产力不平衡状况的原因，提出了在云南发展社会生产力的战略性建议。
生产力发展水平低而又极不平衡，是云南省的一个突出特点。解放以前，云南省和全国一样，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但同时却又处在一个边远、封闭、落后的特殊具体环境中，存在着原始公社末期、奴隶占有制、封建领主紊疆、封建地主制等前资本主义的经济形态，因而被称为“一部活的社会发展史”。母胎的特殊，带来现实的特殊。云南在生产技术方式、社会经济形式和人的素质构成等方面的不同发展程度和不同水平层次上的各种遗留，构织成一幅几乎囊括了自古至今不同质的生产方式交叉并存的特殊画面。因此，研究云南生产力发展的不平衡状况，就不仅只是对云南省的现实决策有着重大的意义，而且还关系到从一个特定的侧面深化对我国国情的认识，拓展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理论和关系到马克思主义历史唯物主义学说的创新和发展。有鉴于此，笔者根据多年的调查研究和思索探讨，就云南生产力发展的不平衡状况及有关问题提出以下看法，以求教于有识之士和广大读者。
（一）
我们在调查中发现，如果把生产力构成中物的要素和人的要素综合起来看，云南的现实生产力发展就包含着生产技术和入的素质发展的不同阶段，从最古老的采集渔猎，到手工劳动的传统农业和手工业，到现代大工业乃至尖端技术，都应有尽有。与此相联系，在经济形式方面，也就呈现出原始经济形式、自然半自然经济形式和商品经济形式交叉并存的局面。如果说，解放前的云南是“一部活的社会发展史”，那么，今天的云南就仍然是“一部活的生产力发展和经济形式发展史”，是“一部活的人的素质发展史”。结合党的十三大提出的我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发展社会生产力所要解决的历史课题和经济建设所肩负的双重任务，我们认为，云南现实的生产力发展，可以大体概括为下列五类情况：
第一类，已经进入传统产业革命阶段并采用相应的技术方式，个别领域且采用了某些尖端技术和最新的科技成果，其特点是：（一）在城市中，用机器生产的工业有了一定的规模和基础，并在个别领域采用了微机控制、生物工程等新的现代技术；生产和生活基本上做到商品化、社会化；但就一般情况而言仍停留在五、六十年代甚至三、四十年代的技术水平上，表现为一种原料生产型，深度加工不够；在农村，排灌、运输、农产品加工等已普遍使用机械、电力，同时受制于技术水平较低和经营规模小，农田机耕权局部或部分施行。（二）农村第二、第三产业发展较好，农业劳动力已有40%左右转到非农产业上，商品率达60%以上，人们的生产、生活已基本上纳入商品经济形式的范畴，开始跨进社会化的门槛。（三）劳动者（包括城市职工和农村40岁以下的劳动者）基本上掌握了一定的机械生产技术，并愿意和希望学习更多的新技术，人口文化构成相当于或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科技、教育、文化设施比较齐全，集中着全省70%以上的高中级技术人才。（四）资源条件比较优越并得到较好的开发利用，有较好的工农业生产基础设施；交通比较方便，流通和市场条件较好。（五）经济生活各方面的主要指标接近或达到全国平均水平，有些方面中国科学院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农村人均收入在五百元及其以上。这一类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地区主要也就是昆明、个旧、东川、大理、开远、曲靖、玉溪、楚雄等市的市区、城郊农村和散建于各地的厂矿、电站、国营农场、交通发达的市镇等。人口计六百万左右。这是全省生产力发展水平最高的地区，是新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的基地。
第二类，是正在从传统手工农业生产技术方式向传统产业革命生产技术方式的过渡类型，其特点是：（一）在城镇和农村中，出现了一批相当于三十年代到六十年代不同发展水平的机器工厂和较多的半机械化工厂、手工工场；在农村中，用电和农副产品多数已采用机械加工，有一定数量的拖拉机、汽车，但基本的田间劳作仍然以手工劳动为主，在传统农业较为精细的耕作基础上，注意推广良种、化肥、农药等新的技术措施。（二）农村人口的生产生活处予半商品经济、半自然经济状态，农村劳动力仅有20-30%转移到第二、第三产业，商品率大体在40%左右，以“农忙种田，农闲抓钱”为期兼营式特色。（三）人口文化构成相当或略高于全省平均水平②；人们开始为生产发展而追求一定的文化科学知识。（四）农业生产的资源条件一般较好，部分地区有着较易开采的矿产资源，各种自然优势基本上得到利用。 （五）经济生活基本达到温饱型，农村人均年收入达300元左右。这一类地区包括云南内地广大坝区和部分离坡镇较近、位于交通沿线线的半山区，人口约1200到1300万。这些地区是云南省生产力发展的次高区，同时也是农副产品的主产区，是最容易接受和吸收第一类地区技术扩散的地区。
第三类，基本上仍处于传统手工农业、手工业发展过程之中。特点是：（一）虽然基本上做到了公路通到村，但多属晴通雨阻的乡村简易公路；部分村已经用电和农副产品机械加工，但总的看整个农业、手工业的技术还较为粗放，属山地手工农业技术方式。（二）农村商品率一般只有20%左右，劳动力转移不到10%，人们基本上处于“种地为吃饭，养牛为耕田，养羊为积肥，养猪为过年”的自给足的自然经济形态下。（三）人口文化构成一般低于全省平均水平，文盲率达60%左右，人们往往囿于传统旧观念和直接经济之中，对于新的知识、技术和商品经济的发展持“耳听为虚、眼见是实”的直观经济主义态度，不习惯于比较严格、紧凑的协作劳动和较快的生活节奏，对厂矿生活认为“苦不得”，不如在家“自在”。（四）农业生产条件较差，缺乏灌溉等基础设施，自然资源虽有一定开发但没有得到很好利用。（五）由于生产力水平低，加上自然条件和地理环境因素，经济上多数尚未脱贫困。这一类主要是内地广大山区和半山区和少数边疆沿线的较发展地区，人口约有1200万到1300万；在地域上、是全省面积最大的地区，是今后开发的重点所在。这一类和第二类一起，构成我省生产力发展的主体部分。
第四类，刚刚跨进传统手工农业生产技术方式不久，还存在着明显的采集、渔猎生产技术方式遗留。特点是：（一）耕地虽已基本固定，但耕作址分简陋，一般无中耕管理，广种薄收，靠采集和狩猎弥补食物不足；有的手工业尚未从农业中分化出来，善于饲养食草牲畜而不善饲养食粮牲畜。（二）虽然也出现了个别专业户、重点户，但广大农村居民习惯于以尽义务方式向国家交售少量农副产品，人们普遍不会做生意，买卖东西“害羞”，不会计算、计划，实际上处于一种半自给、半“天给”的经济形式之中。（三）人们习惯于直接向自然索取，而不习惯于对自然作出加工、改造；习惯于大自然中随意行动，不习惯于受更多的社会约束；数量观念不发育，日常生活不计量，语言词汇较少而不精确，思维方式为直观意会型，因而接受新的科学、知识、信息、技术困难较大，文盲率一般达70-80%，个别地区高达98%；原始平均主义、原始互助观念、万物有灵和自然崇拜街原始观念遗留较多，缺乏财产所有权观念和积累观念。（四）有较为丰富的自然资源，但因技术、资金、人才、交通等条件限制大都未能开发利用，人们生活简单，以“有饭吃、有酒喝”为生活好的标准，有的每年用于喝酒费用况然高达收入一半以上。这类地区，主要是云南西部边缘一线山区那些在解放前仍处于原始公社末期、奴隶制时期的大部分村寨和处于封建领主制下的部分村寨，人口约在100万左右。这晨的人们过去不是经济活动的主体，因而不会经济，不会理财，不善操持家务。这是云南全省生产力发展最落后的部分，但涉及的少数民族达十几个，且居住在边防一线，因而能否获得发展有关民族团结和边防巩固。
第五类，受到某种外部条件的强烈影响和激发，生产技术方式发展了某种跨越式发展。这类地区的原有基础与第四类地区大致一样，但是，或由于国家的重点扶持开发，或由于地处主要交通干线或通商口岸，或执行了某种特殊政策，或开发某种特殊资源，受到了外来先进的技术文化和市场刺激的强在影响，在落后的手工原始的基础上引进了各种中等或先进的技术，但往往又仅涉及某些有关产业，因为出现一种先进与落后的剖析，许多经验可以提供第三、第四种情况发展作借鉴和参考。
上述五种层次类型，只是对于全省生产技术方面的宏观划分，具体到地区和县，往往不同发展水平交错穿插，因此还必须进行具体细致的分析，但是一般是可以划分到乡和村的。
总之，云南省生产力发展的现状，呈现为一种低水平的“两头小中间大”的纺锤型多层次状况。在全省3400万人口中，达到全国中等水平的仅有15%左右；相反，处于最低发展水平的古老原始手工农业生产技术方式的。也仅占3%左右；而大部分处于典型的手工农业、手工业生产技术方式之中，其中一半又属于手工农业生产技术方式未充分发育的状况。这种低水平而又极不平衡的生产力发展状况，决定了目前云南全省的经济只可能处于全国后列。
（二）
云南省这种生产力发展水平低而又极不平衡的状况，其形成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历史的原因，历史上，云南与中原的大规模交往和得到开发，是十三世纪时元代在云南建立行省后才开始的。而且，建国前云南的社会经济形态，呈现出“一部活的社会发展史”的画面。历史的发展对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也就成了一种不可避免的宏观制约因素。
停留在原始社会未期的民族，生产力的发展处于原始的采集渔猎方式的生产技术向手工农业方式的生产技术过渡的阶段上。人们已定居，有了相对固定的耕地，但又保持一定范围的游耕，实行“刀耕火种”，不善中耕管理；手工业还没有从农业中分立出来；交换只是发生在地区交接与较先进的边缘地带，多为以物易物。
在实行与奴隶制和封建领主制的地区，生产力的发展处于手工农业、手工业的起步阶段。手工业虽已开始分化，但多为奴隶主、封建领主服务；商品交换只发生在奴隶主、领主之间或他们与外地商人之间；广大劳动者完全在奴隶主和领主的监管下生产和生活，不是生产活动或经济活动的主体，奴隶们被当成“会说话的工具”。
进入封建地主租佃经济阶段后，才是典型的比较发达的手工劳动的农业、手工业生产方式和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但是，云南省的广大山区，封建地主租佃制也没有充分发展起来。在生产力方面，是极为粗放的手工山地农业生产技术方式；劳动者的素质也比一教自然经济形式下的农民要低。
这些地区进入社会主义社会以后，实际上只解决了两个问题：其一，防止了那里缝续沿着历史常规进行阶级分化、阶级剥削、阶级压迫的演进；其二，通过改权的力量调动发达地区的人力、物力、财力支援那进而的开发和发展。两点之外，社会生活各方面并不可能立即发生变化，这种历史母眙的大量遗留，自然要表现在现实生产力的发展状况中。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生产力发展的质变形态技术方式的变革和经济形式的变革，是一种相当深刻广泛的社会变革。云南省刚脱胎于原始公社末期、奴隶制和领主制的地区的农民，要他们接受精耕细作的手工农业，他们感到“麻烦”，而宁可少打粮、不吃菜；要他们接受工业化生产技术方式，他们也认为自己“苦不得”，吃不来“食堂”，干不惯“八小时工作制”。就是脱胎于尚不完备的封建地主租佃制的山区农民，也同样难于接受工业化的生产技术方式。究其原因，我们认为，人类生产力每一次质的飞跃，都意味着人对自然的利用、改造能力的质构提高，因而人们要按照自然规律办事，按照自然规律去进行生产，这就要求人们在生产过程中严格遵守有亲规则并使精力高度集中，此外还需要具有一定的计划、组织、管理和经营能力，人们在生产过程中的联系和交往更为密切，社会规范和约束也就趋于强化。达就涉及劳动者整个社会生活方式的全面变革。从生活到生产，从实践到观念，人们都必须改变早已习惯了的一整套现成模式，建立起新的行为和思维规范。一开始的时绥，广大劳动者难免会有一个不适应过程，这正是上述“苦不得”的原因所在，也可以说是至今生产力状况未发生大的变化和根本原因所在。
二、地理的原因。地理上的交通险阻，也是形成云南生产力现状尤其是发展不平衡的重要原因。云南开发较晚，其原因之一就在于地处青藏高原高延部分的云南高原和滇西纵谷区、山高谷深、来往十分困难，一方面，地理环境及它所决定的交通条件和相关要素，决定着人们的社会交往以及经济、文化技术交流的可能程度。例如，地处滇西北的独龙江地区，相对高差达3000多米的高黎贡山横亘东部，与内地往来需要步行三天，翻越无人居住的原始山林，且一年内有七个月大雪封山无法通行。仅因此，那里和内地的差距就很难消除，长期处于封闭落后的状况。另一方面，按照级差地租理论，地理位置和交通条件的不同还造成地区差价，使条件的地区的个别劳动和较好地区有至一般地区的个别劳动不等价，在统一市场上没有竞争能力，因而人们不愿意在那里进行开发。号称世界第二大峡谷的怒江峡谷中，蕴藏着以百亿人民币计值的优质大理石，但人们乐于开发的却是质量次于怒江大理石的大理大理石。
因此，在生产力的发展中，地理条件可以直接转化为经济因索，不象在社会经济形态变革中那样处于间接的、不重要甚至可以被忽略的地位上。这一点，在云南格外突出而明显：内地坝区，交通便利，就往往成为发达地区多边疆山区，交通险阻，就成为后进地区岁东部与内地和沿海较为接近，上马的基建项目就多；滇西地区，运距较长，上岛勺基建项目就少。因此，”云南落后地区的开发，如果不在总漆布局中作适当安排，那是难于奏效的。
三、政策的原因。当地对是否开放、开放程度大小等执行的方针、政策的不同，也是影响生产力发展和造成不平衡状况的一个原因。本文第一节所进行的分类中，第五类地区出现了跨越飞跃的生产力发展势态，就得益于开放政策的执行。
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与缅甸接壤，处于滇缅公路交通干线上，历史上就有边境贸易的传统。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省州实行了为开放的政策，十年间不仅外贸额成百倍地上升，而且为了开展外贸，从内地大量引进资金、技术和人才发展本州工农业，进行各种基本建设。现在，每天出入境人员流动量达千人以上，从而给脱胎于封建领主制的傣族和脱胎于原始公社末期的景颇族，带来了新的生产技术、新的生产方式、交换方式、经营方式和生活方式，带来了源源不断的信息流，促使人们在环境改变的同时改变着自己的主观世界。当前；已经出现了能够同．汉族工人一样掌握技术、遵守操作规程、适应工厂生活的一代傣族、景颇族工人，出现了善于在田间套种经济作物以获得更大收益的大批傣族新农民。过去不会算帐、不会使用衡器、羞于出卖物品的景颇妇女，也开始在集市上用秤称售物品，并学会进行简单的议价。随着生产和商品经济的发展，全州拥有拖拉机已达8800台，每万人平均拥有117台，远远高出于全省每万人平均拥有3l.2台的水平.地处阿佤山上的沧源佤族自治县，采诹适当分利的引进政策，让到沧源从事投资，技术工怍和开办实业的人可获优惠利润，同昆明、重庆、风庆等地建立横向联系，引进资金、技术和人才，几年来建起了一批工厂，从脱胎于原始社会末期的佤族族农民中，培养出了一代新的工人。现在，这些佤族工人不仅已经掌握技术和适应工厂的生产生活，而且涌现一批能穆带徒的师傅和技术人员。当地出产的茶叶、庶糖、皮革，皮鞋质高价廉，制糖技术还向其他地区输出。在农贸集市上，过去只会以堆作整数定价售物的佤族妇女，也学会用秤和通过讨价还价出售农副产品了。由于生产力和商品经济的发展，诱发入们对现必科学知识的追求，那里的佤族送孩子（包括女孩）上学读书十分积极。
它们的经验说明，开放是打破封闭停滞状况和发展商品经济的必由之路，也是发展生产力和促进生产技术方式变革的必由之路。许多地区正是因为对开放政策执行不力，因而至今仍然维持一种封闭状况，和外地的差距不是缩小成是拉大，造成了新的不平衡。对外开放，发展商品济，正是封闭落后地区求得生产力和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的最好途径。
（三）
根据以上分析，针对云南省这种生产力发展水平低，而发展又极不平衡的现状及其原因，对于如何实现党的十三大提出的发展社会生产力的总目标，我们提出以下战略性建议。
第一，云南全省党政各级决策机构在研究经济发展战略时，必须认真贯彻党的十三大精神，尤其要坚持生产力标准，以此作为考虑一切问题的出发点和衡量一切工作的尺度。
从现实的生产力发展状况出发，面向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国发展社会生产力所要解决的历史课题和经济建设所肩负的双重任务，云南全省工矿农村和商业服务，不仅要在生产经营活动中千方百计提高经济效益，力求在上缴税利上和自身积累上作出更大的贡献，而且要从根本上提高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尤其要着重于提高人们利用和改造自然的能力，研究从现有水平出发如何按照客观规律忙促成生产力量的变化和质的变化。这就要求作大量的调查研究，进一步摸清省情，作出实事求是的估价和分析，才能真正按照生产力标准的要求作出正确的战略决策。
第二，正确处理省内部分较为发达地区和大量不发达地区的关系，互助互利，共同发展。
当前，要发展整个社会生产力，发展各个地区的经济文化，需要大量的资金、技术和人才，需要进行大量的积累。从这个实际出发，为了使先进地区能更好地带动其辐射区的全面发展，目前建设的重点是尽快增强先进地区的实力，初步形成能够辐射省不同选区的产业和技术网络。鉴于全省现在只有昆明这样一个中心城市，很难满足需要，应考虑在现有生产力水平较高的个旧、大理、曲靖等地有有目的的地建立几个各有侧重面的二级中心。对于后进地区的开发，应考虑两条原则：其一，实行点上突破式开发与面上渐进式开发相结合。所谓点上突破式开发，即从国家经济发展的需要出发，重点开发那些国家急需两当地富有的资源，从而注入全新生产力。所谓面上渐进式开发，即在点上新生产力的带动下，求得面上开发的稳步进行。其二，努力提高人的素质，通过各种宣传、教育、培训手段改善劳动者的质量，提高他们的知识、技术水平，更新他们的观念和思维方式。
第三，充分发展商品经济，在其推动下实现工业化和生产的社会化、现代化，完成传统的产业革命和迎头赶上新的技术革命。
目前云南发展商品经济的一大障碍是人的问题，即人的素质不相适应的问题。在相当一部分地区，人们尚缺乏商品经济理念，更不会从事商品经济活动。因此，就出现了“是先发展商品经济还是先变革人的观念”的问题。这其实是伟大的空想社会主义者罗伯特·欧文所遇到的改变环境和改变人的关系的老问题。马克思主义认为，“环境的改变和人的活动的一致，只能被看作是并合理的理解为革命的实践。”④认识是从实践中来的，具有商品经济观念和生产经营本领的人，也是在商品经济的实践中产生的。因此，要改变人们缺乏商品经济观念和不会经营商品生产和交换的现实，最有效昀办法仍然是发展商品经济本身。
第四，要进一步调整政策，要加快开放的步伐和扩大开放的范围。
我们在调查中普遍感到，越是落后的地方，越不开放，也越是难于开放。我省直到现在的主要问题仍是思想解放不够，对外开放不够，第一节中所说的第三类、第四类的地区尤甚究其原因，一方面有左的一套影响，怕出乱子、“吃不了兜着走”‘另一方面是广大干部特别中领导干部还没有冲破小生产观念的束缚，事事都要自己干，“肥水不落外人田”，生怕让外地外人占便宜。这是只看眼前小利，不看长远发展的自然经济小生产观念，不符合商品经济的运行规律。后进地区，投资环境本来就差，如果投资者不能得到比在发达地区投资更大的利益，是没有人去冒险投资的。因此，实行优惠让利，就成了能否真正做到对外开放的关键。这种“让利”的办法，实际上是一种靠政策找钱，出钱买技术和提高人的素质的办法，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完全符合商品经济规律。
第五，科学对待在发展商品经济中出现的某些观念变革，正确引导新的生活立，是落后地区发展生产力必须解决的问题。
云南省的后进地区，一般来说原始共产主义观念的遗留比较浓厚，这不仅是单纯的历史遗留，而且还和长期受到某种鼓励有关。在“左”的错误思想影响下，越大越公越好，因此往往把一些原始平均主义思想、轻视财富积累的思想和甘于清贫缺乏追求的思想看成共产主义的好思想和好风尚，加以提倡表扬以使其巩固。在这样的地区，人们至今难于树立与商品经济相适应的新观念。我们认为，在这样的地区，有必要树立一定的财产私有观念，因为没有私有观念的人就无法成为商品经济的主体，就不可能去努力追求更多的物质财富和文化知识。私有观念对于原始共产主义观念来说，是一个历史的进步。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来看，原始共产主义观念不仅不是科学共产主义观念，而且比私有观念距离科学共产主义观念更远。
同时，我们还想强调指出，那种安于原始的简陋生活，仅以“有饭吃，有酒喝”为满足，顶多再加上“有换洗衣服或过年能杀一口猪”的人，是根本不会去追求新的生产技术方式，为提高生产力水平而奋斗的。六十年代阎红彦同志在云南工作，有一项至今仍为人们称道的措施，就是从穿衣、吃饭做起，教少数民族同志过新的更好的生活。最近几年，宁蒗彝族自治县为脱胎于奴隶社会的劳动群众举办“当家理财培训班”，在发展生产改善生活中起了不小的作用。这类经验值得提倡、推广。人们过上了文明的生活，就会追求更文明的生活，生产力发展、商品经济发展也就会获得取之不尽的内在动力。
第六，要改变目前云南生产力发展水平低及发展不平衡的状况，关键在于提高人的素质。
一般地说，我国要在下世纪中叶接近或赶上世界中等发达国家水平，关键在于提高全民族的素质；特殊地说，在落后地区，要能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跟上全国的发展步伐，关键更在于提高人的素质，造就一代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新人。人是生产力的主体，是生产力中最积极最活跃的因素。从发展生产力的角度来看，人的素质，不仅仅是人口的文化构成即国民教育程度，而且应包含人的身体素质、技能素质、科学文化素质、思维精神素质、社会交往素质等等。因此，提高人的素质也就是一个庞大的社会系统工程。结合我省实际，应该包含如下内容：
1、切实搞好职业技术培训。
2、改革目前的初、中等教育体制，从“为了升学”转到“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轨道上来。
3、加强广播、电视、电影、出版发行工作，寓教育于“大文化”的各种活动之中，使人们能够通过这些现代通讯传播媒介得到更多的知识和信息，开阔眼界，启迪思维。
4、积极扩大人员交流，特别是要通过招兵、招工、招干、培训、参加游览等途径，让后进地区更多的人到先进地区去，增长见识，变革观念，同进，用吸引、派遣等办法使地地的人或长期或短期后到后进地区传授技术、交流经验，作出生产生活的榜样。
5、要不断改善后进地区人的身体素质。
总之，通过以上六点，人的素质提高了，生产力发展才有最基本的保证，目前存在的“贫血”症状和长期“输血”的不良后果才有可能消除，并由新的人起来自己“造血”，争取早日改变后进面貌，求得生产力的根本发展。
注释：
①1982年人口普查：全国人口中大学文化程度占总人口5.99‰，文盲率28.26%。昆明市的四个区和大理市、个旧市、东川均高于这个水平。
②1982年人口普查：云南人口中大学文化程度占总人口3.3‰，高中文化占28‰，初中文化占102‰，小学文化占293‰，文盲率48.8‰。
③据调查，一般五口之家的农户，每年需购买铁农具15公斤，人均9元；人均购布16尺，约8元，购煤油、食盐、针线等生活用品若干元。这样，这两类地区人均购工业品20左右，而人均年收入120元左右。
④《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第17页。
原载：《云南社会科学》1989年第1期。
（责任编辑：代丽）
来源/作者：哲学研究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