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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毅:经典的亵渎颠覆与传承保护

时间:2010/11/23 9:37:00|点击数:

              
       当孙悟空变成一个好员工,李白变成一个吃软饭,打群架、混黑道的“古惑仔”,阿庆嫂变成胡传奎的姘头、郭建光的情妇,阿Q与吴妈谈起了恋爱……一股由名著改编引发的颠覆正史,解构经典,戏说人生的潮流在文艺界出版界大肆风行,并扩及整个社会。于是唐诗宋词变成了打油诗,《三国》被水煮,《西游记》变成了《嘻游记》,董存瑞是因为被炸药包上的两面胶黏住脱不了身才无奈炸碉堡,雷锋是因帮人太多累死的……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一切严肃的东西都被戏谑化了,崇高受嘲弄,英雄遭蹂躏,经典被拆毁,各种“恶搞”、“误读”、“反传统”的文学文化现象屡屡发生在我们身边,且愈演愈烈,成为近十多年来中国文化艺术领域里出现的一种奇观,人们不由惊呼,还有什么是没被踏亵作贱的?还有什么是值得崇仰信服,值得坚守和倡导的?
       面对这种否定传统,“戏说”“消解”、“丑化”和“篡改”经典文化(包括从古到今的历代经典和红色经典在内)的现象,我们应该怎样认识,如何应对,是麻木不仁听之任之?还是查找原因,寻求对策,积极有效地促进经典文化在新时代的传承、丰富与创新?对此问题的研判审理直接关系着中国当代文化和文学的精神走向与前途命运,对每个文化人都是一种考验,我们应该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和分辨,同时也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关注与重视。
 
     一、现象列举
       近些年,中国文艺界出现的否定、贬损和排斥经典文化的现象大概有如下几种:
1、戏说与搞笑。戏说用一种漫不经心,类似开玩笑,乱说乱讲的方式将一切改头换面,为我所用。典型的如周星驰的无厘头电影、影视剧中的戏说风、名著改编中的胡编乱造,都是以“戏”为乐,即把戏弄、戏谑、戏拟、戏仿、戏言、调侃和反讽当作艺术最重要的手段,无限使用,几乎不顾及任何的人物形象、性格逻辑,不尊重原著基本的故事框架和叙事结构,想到哪编到哪,随意杜撰,尽情发挥,其突出特点和目的就是“搞笑”,“一点正经都没有”。血雨腥风的严酷可以变成嘻嘻哈哈的打闹,生离死别的恋情可以变作故弄玄虚的调情,英雄豪杰可以变得像小丑无赖,人命关天的大事也可演绎为一场闹剧,一种逗乐。例如让《雷雨》中的繁漪和周萍怀孕流产租房另筑爱巢,《阿Q正传》中的阿Q与吴妈谈起了恋爱,《白蛇传》中的白娘子、小青变成吵吵闹闹的“超女”,《白毛女》中的喜儿成为一个具有洋学历的商界巾帼英雄……故事杂乱无序,情节不连贯不合理,内容胡编乱造、荒唐可笑。戏说与搞笑把娱乐化、游戏化奉为追求目标与最高价值,将许多承载着人们美好情感与希望的人物事件和价值作为戏弄、调侃、嘲讽和撕裂对象,在“狂欢化世界感受”中,讨巧卖乖,撒娇邀宠,上演了一出出牵强附会、匪夷所思的“笑剧”、“闹剧”,把创作和改编都变成一种嬉皮式行为。
2、俗化与丑化。
       在蒙娜丽莎的嘴上添两撇小胡子,将小便器拿到艺术殿堂上去展出,此类渎圣、毁典的行动被某些中国人娴熟搬用,就是故意要将人们最崇仰的对象往低处拉,往俗处靠,朝丑处贬。诸如让智勇双全的杨子荣染上匪气,陷入三角恋爱;让抗日英雄阿庆嫂变成“风流婆”和“窝囊废”;使《红岩》中的江姐和叛徒甫志高谈情说爱;令网络小说《悟空传》里,唐僧师徒丧失了对西天取经的那份执著,变得功利、颓废、贪图享乐、不思进取。此外,佛头着粪,金装抹屎,解构高雅,嘲讽精英,将崇高变庸俗,把深刻变浅薄,总之是用各种手段把英雄豪杰拉下神坛,将伟人义士贬为凡夫俗子,使一切神圣之物丧失光彩。如果说过去我国的创作往往是费尽心机去塑造一些具有奇才异能的圣贤豪杰、盖世英雄,营造一种高不可攀的境界和神秘人物、神秘气氛,甚至创造出“三突出”一类的经验去神化英雄,神化领袖,塑造高大全形象,现在则是反着来,“祛魅”、“去蔽”、“解构”、“恶搞”,乱泼污水,让你好坏不分,善恶难辨,弄得天下滔滔,尽皆俗人;鬼神易位,圣贤变小人;你好我好,谁也不比谁高明。
3、颠倒与篡改。
       颠倒是最容易操作因而也最常见最普遍使用的方法。只要是将好的说成坏的,将白的涂成黑的,把英雄变成懦夫,把美人变为丑怪,立马便能收获一鸣惊人的效果。比如编制各式各样的排行榜,让畅销书压倒经典作品,令当红写手居于大师文豪之上,每次皆能产生耸动人心,震惊文坛的奇效。又如挖空心思搜罗各种材料,专门做翻案文章;搅乱公序良俗,模糊荒唐与正经的界限,扭曲价值取向和价值标准,让人无所适从。然而光有颠倒太简单,接下来还须加上篡改与“自由发挥”才能达到目的,修成正果。因此颠倒与篡改往往是沆瀣一气的难兄难弟,谁也离不开谁。上海现代人剧社演出的《Q版辣妹打面缸》话剧,竟将世代传颂的包青天篡改成一个跑官卖官、调戏青楼女子、敲诈勒索民财的“淫棍”,令人无法容忍。反过来,从康熙到慈禧,一个个皇帝、后妃被从坟墓中挖出,浓妆艳抹粉墨登场,一个比一个神圣仁慈、高大完美,正颐指气使风光无限地占据着荧屏,演绎着历史。还有更糟糕的是《Q版语文》,对中小学语言课本中的经典文章进行肆意改写,如将孔乙己写成是因为偷光盘而被打断了腿,卖火柴的小女孩是因为开价太高老卖不出去,《背影》中的老父亲是因为懒得走路才从铁轨爬过去,还被“红袖章”抓住了罚款……东拉西扯断章取义,哗众取宠污七八糟,提供些此类“语文范本”让中小学生学习,简直就是坑人害人。
       除此而外,还有排斥、贬抑、取代、恶搞、妖魔化等多种办法,它们交相勾结,合谋构成对经典文化和文学经典的严重打压,以被扭曲的“当代意识”去臆测历史语境中的人物形象,以低俗的“价值观”去恶搞经典、名著、英雄、圣贤,颠覆几代人心中的崇敬典范、英雄理想和珍贵感情,挑战人们的文化底线和和道德底线,造成对社会价值观念的严重伤害。透过此类纷乱繁杂怵目惊心的现象,我们能看到什么呢?
一、阿谀时尚,讨好大众。
       当整个社会处于巨大转型,旧道德、旧价值观分崩离析,新道德、新价值观尚未确立,信仰缺失、观念混乱之际,反叛与怪异、损毁与否定的声音便异常响亮。许多人爱标新立异,常拿经典开涮;一些人好标榜反叛,一切旧东西都成为他攻打的目标。于是,有人把“躲避崇高”当作清醒明智,把“看破红尘”视为深沉聪明之举,将舍己为人的英雄行为视作愚蠢,把大公无私、仁慈博爱的品德视为作秀,反映到文学艺术领域,一切经典之作便统统值得怀疑,必须拉出来重审、再评,经受质疑;离经叛道、欺师灭祖便成为新潮、勇毅之举,谁胆子大,谁容易收获喝彩,谁出言狠,便容易取得话语权;“审丑”高于审美,颠覆优于建构,“俗化”压倒“雅化”,成为一股最具影响力的时髦风尚,谁都难以不受裹胁。显然,对经典文化的颠覆、解构往往是披着时髦、时尚的新潮外衣,常常能收获一鸣惊人的奇效,不光有人爱如此行事,就连文艺界、媒体都会放弃职责,稀里糊涂地投身追逐时尚,讨好市场的时髦风潮,全然不去思考这样推波助澜的恶劣后果。
二、玩世不恭,歪曲现实。
       在娱乐当道,山寨现象盛行,审丑实现了对审美的颠覆,调侃取代了严肃的探索之际,许多事物都被歪曲了,谁讲崇高谁就是虚伪,谁讲理想谁就矫情,谁严肃认真就会遭到嘲笑,油腔滑调竟然成为时尚,哗众取宠则成为大本事,道德、法律、虔诚都被视为禁忌 ,“俗化”和“审丑”时髦,“雅化”与“审美”屈居一隅,粗鄙化倾向愈演愈烈,脏话、丑话、胡话、笑话、梦话竞相出笼不绝于耳,却缺少有真情正味的话——人话、真话和好话,传统的文学神圣殿堂便跌落于遍地尘埃的庸众之中。美国作家艾·巴·辛格说的:“我感到当今的文学有一种歪曲事情本来面目的趋向,它不是为了创造伟大的艺术作品,而是通过歪曲去求‘新颖’。歪曲和新颖已经变成了同义语,然而事实上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1]让我深以为然,许多作家艺术家在从事着“歪曲现实”的写作,这种写作恶直丑正、崇俗嘲雅,无助于人们了解事实的真相,无助于人们认识水平的提高和道德水准的增进,反而会引起思想认识的混乱,既使正确理解成了不可能的事,也使文学变成了一种毫无结果的文字游戏,严重败坏了文学的声誉。
三、刻意求新,自我迷失。
      “求新”、“创新”是最具吸引力、召唤力的事,追新逐奇是大多数人之所爱。当一些人盲目崇“新”,片面认为新胜于旧,新比旧好,对一切“新事物”都顶礼膜拜趋之若鹜,唯新是举之时,反过来便也对一切“旧”都仇视否定,弃之如敝屣。他们信奉“不破不立”、破旧立新、推陈出新的学说,为了求新、创新,就得打倒老的,摧毁旧的,扫荡陈腐的,才能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于是他们便不遗余力地投身“无限创新”和“与传统的决裂”的折腾之中。创新何其容易,尤其是放弃了在继承基础上的创新、在坚守基础上的探索与改革,常常就会钻进一条迷失方向、迷失自我的死胡同。所以很多人的“创新”,不过是把否定传统,否定现实主义作为目的,将玩形式、玩手法当作探索,搞些简单的拼贴与复制,或是高喊口号胡弄人,再就是乱拿经典开刀,借重演经典之名,行割裂、曲解经典之实。他们其实根本不懂新旧之间相互继承、转换的辩证关系,简单武断就把前人创立的都视为古旧,把别人说的都视为过时,只知道否定,不知道肯定,只知道解构,不知道建构,只知道批判,不知道弘扬,结果却拿不出任何高明有用的东西来。
四、虚无主义抬头,价值观混乱。
       当调侃、戏说、无厘头成为文学的常态,丑跑到美的前排,占据了显赫的位置,鄙俗压倒优美,口语取代优雅书面语的中心地位,文学的评价标准变得含糊不清,追求目标似乎与过去截然相反,道德底线被公众的趣味不断僭越,越来越向下滑沉时,我们从中看到的是虚无主义的抬头和价值观的混乱。
       当前弥漫着的虚无主义是包括对政治、文化、历史和价值在内的一种思潮,它或是表现为对一切崇高、正义行为与事物的不屑、嘲讽、亵渎,或是表现为对传统和历史的否认与颠覆,或是表现为用“去政治化”、“去社会性”、“去道德判断”,甚至“去中国化”等方式表现自己的高明超脱,用“价值中立”、“零度情感”等冷冰冰的方式企图把所有感情的流露都剥夺净尽,去遮蔽、取消正常的情感立场和先进的价值观念。它们以玩世不恭的态度,平面化、碎片化、无深度的方式破坏秩序,离析正统,渲染历史文化中反人性、反历史、反道德的精神糟粕,张扬陈旧落后的价值观念和艺术趣味,将人导向对历史和现实的无知与偏见。价值的缺失和价值观的混乱导致虚无主义盛行,盛行的虚无主义又加剧着价值观的混乱,相对主义和怀疑论也随之喧嚣走红,它们共同成为时代的病症,折磨着作家的心灵,引起文艺创作的混乱,给公众造成极坏的影响,也导致了整个中国文化面临着存在的危机——精神与文化危机。
二、原因探究
       出现肆意而层出不穷的嘲讽英雄、解构和颠覆经典文化的现象决非偶然,而是有着深刻的国际、国内历史文化背景的。
一、从全球环境来看,国际当代文化和艺术内部充满话语冲突和意识形态争夺,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激进文化和艺术挟强势经济之威力,不断蚕食和挤压其他国家和民族的文化艺术,成为风行全球,影响巨大的力量。
       众所周知,从二十世纪初一直到当今这个经济全球化时代,西方和美国以其超级强势成为世界经济文化的领衔者和主导者。所谓的西方化其实主要是美国化,就是美国的政治经济思想、文化价值和艺术观念在主宰着当今世界政治经济和文化艺术的发展内容和方向。
       当西方化以一种“普世主义”面目出现,以迅猛攻势向全球各地展开冲击和渗透,美国化便占据了全球文化的制高点,成为话语中心和游戏规则的操纵者。它一方面大量向世界各国倾销自己的电影、电视、书籍、音乐、游戏、广播等文化产品,输出“美国形象”、“美国精神”,以一种文化中心主义向外扩张自身,宰制其他文明体系;另一方面又排斥和压制其他民族对自己文化的认同,驱使他们否定传统,接受美国的“话语霸权”。据统计,美国和几个西方国家已垄断了全球90%以上的新闻源和新闻传播权,仅美国一国就控制了全球75%的电视节目的生产和制作,占据了全球电影放映时间的50%以上。在强大的全球化美国化面前,不单中国的文化艺术遭遇严重冲击,地位迅速跌落,节节败退,就连法国、意大利、加拿大等发达国家都感觉到严重的文化冲击和挤压,开始讨论如何抵御美国文化入侵的问题。经济的弱势导致文化的衰退,长期以来我国的对外文化交流存在巨大的“文化赤字”,包括文学书籍在内的图书,一直处于大量进口,很少出口的状况,“入超”大大超过“出超”,如对欧美的进出口比例居然超过100比1。这反映我们“话语输出”不足,文化和文学影响局限性大,也说明西方文化对中国的影响无孔不入,而中国文化对世界的影响却微乎其微,在世界范围内处于一种被动守势。
       在西风压倒东风,西方化引领着全球文化发展方向的态势下,许多学者和作家习惯于照搬西方的理论、术语和概念,用西方有色眼镜去看待本土文学现象,将西方观念和理论范式奉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法宝,用西方的思维和概念架构对中国的文化文学,包括知识经验做硬性的肢解、切割、否定和蔑视,便成为一时之风气。后现代理论的流行,更是让中国这样的第三世界国家面临围追堵截、雪上加霜的严峻考验,生存境遇愈加困难。西方化的重要特征就是后现代化,后现代以去中心化,解构深度模式,先锋性、前卫性的面目出现,极大地影响着当今世界。其根本特性就是反传统、反本质、反同一、反审美,打破艺术与生活的界限,打破艺术与美的必然联系,打破艺术与道德训诫的关系,推重形式主义与个性主义。表现在文学艺术上,后现代喜好拆解、解构、颠覆,偏重抽象、形式、材料和观念,使得当今文化艺术对物质符号形式的重视压倒了对艺术本身美学意义的重视。用它的标准来衡量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大量的古代艺术迅速失效,传统的经典文化也变得苍白失色,包括中国当代文化与文艺的边缘化、矮化也几乎是必不可免,因此它们的被贬损、遗忘和否定就是注定难以逃脱的命运。
二、在思想、文化大变局的时代,渎圣、毁典、颠覆传统、颂洋非中便成为时髦行为蔓延扩散。
       自从封闭已久的中国人开眼看世界,急切地渴盼向西方学习先进的文化思想、科学技术时,一种崇洋媚外、颂洋非中的思潮也随之养成,且日甚一日。稍早我们可追溯到五四新文化运动,从摧毁封建政治,“打倒孔家店”,“不读中国书”,到废除汉字,再延伸到否定全部文史哲典籍,中国社会、文坛形成了一种对西方文学的崇仰、神化与迷恋,对自家文学的鄙视、轻忽与厌弃。随之而来的便是对一切西方思潮、流派趋之若鹜,追赶犹恐不及,对一切传统和古旧文化则决裂破坏,彻底否定。这本是两个相反方向的极端,与辩证思维格格不入,但却长期盛行,颇有市场。这种非此即彼两极思维和情绪的诞生、形成与固化,客观上是由于中国过去长期国力衰微、民气不振,经济科技落后于西方所造成的巨大焦虑催生的,主观上则是由一个时代理想、希望的破灭,人们醒来无路可走,认知混乱,从多方面感觉不足,技不如人,经济不如人,制度不如人,文化不如人,于是苦闷、迷惘、愤怒,空虚没劲,失去方向,要寻求刺激和发泄,从而萌生正面的以西方为师,奋起直追,自强不息,反面则是导致了一种严重自卑感,妄自菲薄,缺乏文化自信和对西方文化、文学日甚一日的宗教式崇拜。许多人认为,西方文化比中国文化先进,西方文学比中国文学高明,个人价值重于集体价值,人性论比阶级论更符合情理,他们开始崇仰一种偏执的颠覆性思维,即信奉反叛和解构,以破坏、翻案、毁灭为乐,以为否定意味着进步和革命,继承则意味着退步和保守,因此他们便热衷于打打杀杀,对一切传统文化破坏、毁弃毫不留情,对经典文学嘲讽颠覆唯恐不够,用西方的圣哲来对中国的圣哲开战,抬高西方文化文学以贬抑中国文化和文学,包括十年浩劫中“破四旧,立四新”,爆发了大规模的“毁典运动”——批书、烧书、迫害知识分子,扫荡一切“封资修”文化。直到今天,我们对自己的文化和历史仍不能抱一种正确的态度,或低估,认为无用;或冷淡,视而不见;或认为是包袱是阻碍,动辄批判否定,总之以今非古,颂洋贬中,对传统文化缺乏应有的温情和敬意,已成为常态。殊不知,越是缺乏自信和否定传统,我们便越会丧失根基,偏离正道,变得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当整个中国社会都弥漫着一股浓厚的崇洋媚外空气,“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月亮是西方的圆”成为一种挥之不去的风习;当文艺界变得以讨好西方为荣,唯美国马首是瞻,千方百计去巴结西方评委,去角逐诺贝尔文学奖,进军奥斯卡奖、金熊奖,企盼获得西方的赏识;当我们完全认同西方文化,热衷于追逐西方生活方式,以西方化、美国化为追求目标与衡量标准,亦步亦趋地追摹西方文化和文学时,我们既背叛了自己的文化传统,严重脱离了中国实际,逐渐远离了自己原有的精神地基,滑向虚无主义,同时也使中国经典文化的命运遭到各种质疑,遭遇合法性危机,变得渺小孱弱,形迹可疑,成为西方中心主义的注脚,国际当代文学的翻版和支流,要么导致西方人对我们的误读,要么招致世人的轻视冷淡,要么被视为糟粕弃置,“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就成为难逃之劫。
三、资本逻辑操纵与支配着文学的运行方向。
       当今之世,可以说是资本为王的时代。资本成为操纵一切政治、经济和文化现象的大哥大,一切大的社会潮流背后都闪动着资本的影子。文学与资本原是差异很大的两码事,但在现今这个经济商业社会,它们已越走越近,勾肩搭背,成为谁都离不开谁的亲密伙伴。
       资本的逻辑是以赚钱为最高目的,任何与资本增值无关的元素都可以无情抹去。文学原是有自己独立的目标追求的,但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作为文化生产的一个重要领域,它也基本是委身于资本的强势逻辑,让它走东,它就不敢走西,令它向南,它就不会向北,顺从和臣服于资本的财大气粗,它才可望生存得滋润舒坦。对资本而言,文化和文学只是它赚钱的工具,它并不关心文化文学的具体内容和进步发展,只关心能否通过文化或文学赚取高额利润。
        资本颐指气使,牛气冲天,它以物质的名义曲解精神,以科学的名义挑战伦理,以强势的身份指挥艺术,支配文化,进而实现对社会生活的渗透和当代意识的操纵。为了展现资本的魔力与神通,资本就要文学尽情描绘富豪们的生活——庄园别墅、香车宝马、美女华服、一掷千金。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资本就要追逐时尚,创造时尚,让更多的人们卷入时尚的风潮,为此掏空腰包,倾囊购物。资本把名气化为商业利益,把作家的号召力作为其赚钱机器,用商业包装方式进行畅销书动作,当原有的创作资源不足以吸引眼球时,他们就把目光落在了既往的经典文学之上,这是块令人垂涎欲滴的肥肉,是块极有人缘和号召力的宝地,于是改编、翻拍、戏说、随意切割和颠覆、贱卖,什么手段都使出,总之是要将其榨干用尽,让它为资本增值贡献最后一滴血,最后一滴汗。在资本的眼里,文学经典不过是一个工具、一个道具和一堆元素,通过调用、戏拟、拼贴与组合,涂抹打扮一番,就可为资本增值。当我们听到“时尚就是力量”,“时尚就是颠覆”、“另类是为了更流行”等口号被一些人叫得震天响;当我们看到创作被置换成写作,写作被置换为生产,在利益和媒体的挤压诱惑下,无原则无立场无根基的东西四处泛滥,文学成为与世俗物质利益交换的筹码,展现了它庸俗和市侩性格的一面;当我们看到真正的阅读、欣赏已被取消,取而代之的是浏览,是对速度的推崇,对数量无止境的追求;看到《哈姆雷特》变成了《夜宴》,《雷雨》变作了《满城尽带黄金》,这儿正在改编《三国》,那儿新版《红楼》又将上演,我们便知道资本对经典的榨取是敲骨吸髓,对文学的侵害是毫不留情,一个也不放过的。这些,既引起疯狂的利益追逐,也导致了一些人世界观人生观的堕落,价值观和历史观的谬误,诸如将一切当代的观念运用到辽远的古代去,按现代人的理解去评判往昔的人物与事件,从而导致牛头不对马嘴的错误和文艺作品中价值观的混乱。
四、消费主义和流行写作在排挤和取代经典写作。
       消费时代是一个嘈杂喧哗的时代,消费主义全力倡导的是声色犬马的感性享受生活,鼓吹的是更多的占有拥有,快乐地享用,用过就扔,以旧换新,越快越好。这恰与经典文化所代表的勤俭节约、淡泊明志、知足常乐、庄敬平和的理性生活格格不入。前者鼓噪的是让人在物质感官层面上愉悦自我,满足自我,后者主张的是个体在精神层面上实现自我。两种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导致了两种不同的文学观与写作方式——流行写作与经典写作。
       同是写作,流行写作与经典写作是两条道上跑的车,目标、方向与和追求完全不一样。流行写作关注的是市场,追逐的是金钱,因此它总是窥测市场,取悦时尚,投靠权势,追风逐浪。经典写作关注的则是时代、社会和人心的变异,重视的是艺术与审美的创造,市场回报与金钱收益通常不在它的考虑范围。流行写作奉行利益最大化原则,它讲究快节奏、高效率,只要能迅速占领市场,获利捞名,一切都酸冷不忌,无所顾虑。经典写作追求的则是艺术的最优化,它不急不躁慢条斯理,以滴水穿石的韧劲去攻坚克难,攀登艺术与思想的高峰。流行写作受利益驱动,没有固定、远大的目标追求,它采用混世的手段和机会主义的态度,管它什么模仿、抄袭、复制、拼贴,统统都拿来就用,只要能捞钱就好。经典写作则是有理想有抱负有追求的写作,它以一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态度,追求表现永恒的精神与普遍的人性,为此,它奉行的是既不能重复别人,也不能重复自己,永远都要追求有难度的写作,向着超越前人,超越自我的方向前进。
        从生产创作方式来看,流行写作与经典写作也大不一样。流行写作由于不在文学的思想内涵、精神高度上要求自己,放弃了写作的难度,因而可以高速生成“无痛分娩”,加上可以雇佣写手,借助电脑和机器,流水线作业,大批量生产,于是数量激增源源不断,像廉价商品似地生产、销售和贩卖。经典写作则是呕心沥血,一个人的战斗,它常常要经历“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的艰苦,要经受“十年磨一剑”的煎熬,甚至是需要毕生的奉献,漫长的努力,才能得到瓜熟蒂落的收获。一句话,经典写作是伴随着经验、智慧,从心脏、血管里流出的。而流行写作则急功近利,贪大求富,以长为耀,伴随着口水、茶水、酒水一同流出,大量的平庸之作、伪艺术泛滥充斥,看似繁荣热闹,实则浮泛,遍地垃圾。有人将这类写手称为“文学批发者”。陈染在《中国作家写得太多了》一文中批评说:“我觉得一个作家不能像下鸡蛋那样不停地写,我怀疑一个像机器一样不停地生产文字的人能否写出精品。”
        还有一个更根本的区别是,经典写作是作家写自己想写的,不得不写的东西,而不是别人想看的,因此它从不打算讨好人,迁就人,也不会千方百计去邀宠,去媚诱与蛊惑人心。它的写作经常是只为诉说自己内心的隐衷与深情,只为少数知己者所写,并不会为了吸引大众而去编造些曲折离奇的故事、虚假浮泛的人物,因此倾听来自心灵的声音,关心灵魂动态,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探索生活发源的深处,“走向内心”,就是它的创作原则。流行写作则是讨好市场,关心利润与回报,它往往以花花绿绿、轻盈妩媚的姿容悦人,追求顺畅好读,通俗易懂,举凡言情、青春、黑幕、玄幻、魔怪、掘墓统统好坏不分,只要能耸动人心,吸附眼球,畅销赚钱,就是好货。当流行写作借消费主义东风,挟资本和大众传媒的赫赫威势,成为一种巨大而裹袭一切的潮流和时尚,消费性和实用性就占了上风,那么重视思想含量、道德态度、审美理想与价值追求的经典写作就必然处于劣势,遭冷落被放逐,文学经典最本质的精神向度与艺术灵韵也便被稀释和消解得寡淡如水,无影无踪。
三、认识与思考
       从上世纪末到现在,是中国社会变化极大的一个时期。这是一个大一统崩溃,多元化形成的时期,旧体制、旧传统分崩离析,新事物新现象蜂拥而来,人们在思想、信仰、习惯方面都发生了空前的革命性的急骤变化,随之而来的便是社会分化日趋严重、社会共识亟待整合,人们生活在一个旧价值、旧道德失效,新价值、新道德尚未建立的混乱、杂乱而又异常丰富自由的时期。用这样的观点来看待中国社会和中国文化发生的变化,一切便容易理解了。
        当中国社会由过去呆板严肃的政治社会转入灯红酒绿的商业社会、消费社会后,政治意识形态淡化,玩世不恭的及时行乐态度应和着后现代主义,成为支配许多人的生活方式,自由化、欲望化、娱乐化日渐盛行,经典文化和经典文学遭遇严峻的挑战,许多名著受嘲讽被拆毁,正遭遇时尚风气的无情消解,快餐式阅读,走马观花的浏览名著应运而生,书籍的更换率和淘汰率急剧加快,适用性替代性取代了长久性典范性,也都变得毫不足奇。我们需要直面社会、思想和文化的变迁,直面生存的真相,致力于保护经典文化在当今文化建设中的核心主导作用。
一、首先要加强对经典文化和文学的认识。
        一个民族的文化经典,是一个民族文化系统的典范之作,也是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经典是无数前贤圣哲经过浓缩提炼的生命精华,是采集历代百花酿成的蜜糖。法国文学评论家圣·佩甫说:“真正的经典作者丰富了人类的心灵,扩充了心灵的宝藏,令心灵更往前迈进了一步,发现了一些无可置疑的道德真理……”在每个民族的经典中,长存着不灭的浩荡正气、卓越的思想见识、闪光智慧和美好情感,能为建构我们自己的精神殿堂提供最丰富优质的材料、动力与启示。
        经典是能够经得住人们再三阅读、反复学习的文本。一切经典作品之所以能够成为经典,其中必然蕴涵着强大的精神力量,包含有不会磨灭的美、伟大的情感和信仰的宝藏,它们代表着一种文化价值,一种精神趋向。文学经典通过主题内蕴、人物塑造、情感建构、意境营造和语言修辞等努力,容纳了丰富多彩的心灵世界与鲜活丰满的本真生命,包含了历史、文化、人性的内容,具有思想的穿透力,形式的不可重复性,艺术的难以逾越性,能对已逝的岁月,当下的社会和未来的时代产生积极的影响,从而使不同时期的文化和文学得到深层沟通,引起人们广泛的共鸣。唐代诗人高适说:“性灵出万象,风骨超常伦。”文学经典常常是以其思想内容、情感审美、语言文字、性灵和风骨以及许多宝贵品质,包括它的悲悯、雅致,它的美感、忧郁感,它的圣洁、庄重和意境等等超越常伦,傲视群雄,流芳百世,所以它们是毁灭不了的文学,是不会过时的文字。
二、经典的构成有其不变的稳定性,也有其随时代变迁的流动性。
       凡能称为经典的作品,皆有其特殊而超卓的品性,有相对稳固和不朽的价值。判断能否成为经典有一定的客观标准,如内容的真善美,形式的不可重复性,思想的穿透力,历史进程和文学自身发展的推动作用,世俗性与先锋性的统一等等。但一切经典由于都是特定时代的产物,时代孕育它而生,时代赐予它而长,因此它们也不免会带有时代的烙印与局限,会随着时代的变迁、观念的更新,受到质疑挑战和重新审视。一切经典之作都是有生命的,有生命的经典文化和经典文学无时不处在起伏变化之中,今日你红,明天我香,后天又转成他兴,各领风骚数十年或数百年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用不着大惊小怪。
       从来就不存在永恒不变思想法则、艺术形态和文化、文学经典,一切经典皆非凝固不变的绝对化和终极性事物,它们永远都面临着时代和人们的选择、判断、确认和再选择、再判断、再确认,这是一个漫长反复而不会终结的筛选取用过程,其间难免会发生误解、歧义和贬损,也会经历戏剧性地被推翻,被否定尔后又重新发现和肯定的曲折过程。经典是相对的,流动变化的,也是在不断被各式各样的人们阐释、接纳、解构与建构中才显示出其特有的高明、深邃和独特价值——原创性与开放性、丰富性与多义性、超越性与恒定性。换句话说,经典的范畴、理念、内容会改变,经典的价值取向、审美意趣、艺术标准也会改变,但它必须具备一种超越和稳定的品格:必须讲出一些永恒的东西,蕴含一些宝贵的经验,能得到大多数读者的认可和喜爱,能提供后人不断诠释与阐发的广袤空间,常读常新,意义永远不会被耗尽的另一面则永远不会改变,也用不着怀疑。一部作品是否能成为经典,依仗的只是它本身的思想含量和艺术质量,因而在时代和世人严格而挑剔的选择下,不够格的难以进入遴选,伪经典将被淘汰出局,真正的经典经过冲击和磨砺会放射出更加耀眼的光芒。所以任何时候,我们都要相信经典有抗击打、反颠覆、耐磨蚀的超强能力,否则还叫什么经典?因此即使面对写手猖獗、媒体癫狂,造出一波又一波颠覆经典的时代闹剧,我们都不必丧失信心。有位哲人说:“最好把真理比作燧石,它受到的击打越厉害,发出的光芒也就越灿烂。”事实也证明,对于大多数经典来说,它们经风历浪照样稳居不动,所谓“尔曹身与名俱裂,不废江河万古流”。
三、坚定不移地捍卫自己民族的经典,保护文化的精髓和核心价值。
       在当前颠覆时髦,戏说盛行,调侃、无厘头、骂娘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来了,凡经典,总免不了要被“娱乐化”地改编一把,而且这股邪风毒雨,已势不可挡地侵入中小学语文教材,危害越来越大之际,我们不能听之任之袖手旁观,而应挺身护卫中华民族的经典文化和文学,因为经典不是可有可无任人蹂躏的玩物,而是一刻也不能缺少的宝物。如果对社会上存在的“反传统”的时尚听之任之,对于“恶搞”经典的流行病麻木不仁,对一些人为了商业炒作和牟利之需,乱拿经典开刀,造成对经典文化严重损伤的行为不管不顾,摧毁的将不仅是中华民族数千年来创造的伟大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摧毁的还将是一代人灵魂生长的根,传统也将因失去延续性而变得苍白空洞。失去了这些深入大地的根,我们将会失去灵魂,失去学习的楷模与前进的方向,头重脚轻,陷入疯狂和迷茫的深渊。我们当今存在和发展面临的精神困境和生存困境,很大程度也是源于人们对自己根的背叛和遗忘,源于精神力量与人格力量越来越萎缩。
        经典是以语言形式存在的文化的伟大典范,是一个民族文化的深厚积淀,是历史上长期形成的宝贵价值,也是国家形象的标帜,民族精神的灵魂与象征。一个民族的精神和价值主要存在于经典中,因此对经典的尊崇就是对自己历史和文化的尊崇,对经典的亵渎则是对自己历史与文化的破坏。若轻易抛弃或毁坏自己民族的经典,那既可说是:礼崩乐坏,学绝道丧,也可说是犯罪,是昏迷,是败家子。早就有人提出应对经典,对文学名著和人物实行“形象保护”,不可亵渎!因为对经典、名著和许多众所周知的文学人物胡乱“改写”、“新编”会混淆人们的是非观、价值观,给世人带来可怕的误导;对经典的任意颠覆解构,会破坏历史继承性、时代延展性,会改变一个民族的认知方式和价值取向,也会挑战我们的文化底线和道德底线,给全社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因此必须发起一场声势浩大的经典保卫战,坚定不移地捍卫自己民族文化的精髓,保护自己民族精神的核心价值,维护经典文化和文学的尊严,以抵制少数别有用心者对经典的破坏和毁灭。任何时候,我们都不该抨击或嘲讽崇高、真理、正义、良知和英雄主义,因为这些东西是人类追求的目标和必须坚守的价值,同时也是人类不断进步,社会不断前行的依赖和保障。
四、对于灿如星河的经典文化,我们不光要思考如何珍惜保护,关怀与眷注,更要重视如何对它们重新进行新的擦拭打磨、阐释评估,力争让它们在新的时代重新焕发出新的光芒,这完全取决于我们今人的眼光和智慧了。
        首先需要认真阅读经典。因为经典是不可重复的创造,包含着个人独特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体现着丰厚的文化积淀与人性  内涵,提出了一些人类精神生活的根本性问题。阅读它可以借我们一双慧眼,深味人间真情百味;可以让我们渺小的心灵与伟大的心灵产生共鸣,我们的精神同作家的精神水乳交融,让读者的心灵得到诗性的滋润,变得丰满而细腻,灵慧而馨香。培养和造就全民族认真阅读经久不衰的文化经典的风气,有利于提高全民族的精神文化素质。其次,要加强对经典文本的理解和诠释,对经典的准确理解与正确阐释,是发掘财富与形成共识的基础工作,也是成为新经典或具有新经典性的必要准备,它们有着如影随形的密切关系。诠释中需要善待经典,深入理解经典的灵魂,掌握其渊深,悟得其精髓;诠释中就能剔除一些受时代局限,审美趣味和价值体系制约,逐渐褪色失效的东西。经典总是必须持续不断地被阅读传播、汇集整理、诠释接受、称引崇奉,才能成为经典并发挥实际的效用。再次要考虑如何吸取与弘扬经典文本中的精髓,作为我们新时代发扬光大的思想库、动力源,比如,要让经典文化和经典文学重回大众的怀抱,让人们自觉地喜爱,可采取增强娱乐性,融入时尚、成为时尚的策略,使之成为大众的领航员和导师;或者采用通俗化的方式,揭示经典的内在义蕴,将经典尽量推向最大化的普及,实现其与现实生活的对接;还有可不断重演重拍经典作品,重出和不断再版经典作品,经常阅读和研讨经典,使之深入人心,永久传承。许多东西是需要代代相承,不断积累和发扬光大的,我们需要维护一个平衡良好的文化和文学格局。
        当然,最好的保护是发展,是创造,是让我们文化典藏的宝库越来越扩充增大,而不是永远只守着既有的宝贝陶醉睡大觉。光知道保护和传承总是被动的,处于守势的,相反,积极开拓创造,努力超越,不断将新的时代精品打造为新的经典,为人类贡献更多更好的杰作佳酿,为世界提供有价值的思想、力量和信念,那才是更有意义的事。这就需要我们勤奋努力,不断进取,不为积习所弊,不为时尚所惑,既自觉地守护民族文化的精髓,传承中国文化的思想与智慧,同时又反思时代,引领社会,奋力开展创造性、建设性的工作。总之,我们要靠民族的经典来凝聚体现民族的文化,凝聚民族的精神理想,用它来照亮现在与未来的路径。我们要努力铸造民族的灵魂,捍卫人类精神的健康,这样才能使我们文化和文学的参天大树更加根深叶茂,荫庇八方,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
 
 
注释:
[1] 转引自张执浩《低调》一文,见2009年第2期《天涯》41页。
原载:2009年《社会科学评论》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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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作者:哲学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