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上海社科院智库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新型智库研究创新平台首席专家杨亚琴 

　　编者按：近日，第五届中国—南亚博览会系列活动之一 “第六届中国—南亚东南亚智库论坛”在云南昆明隆重举行。论坛以“携手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深化新时代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国家务实合作”为主题，围绕推进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国际经济走廊建设，构建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国家的命运共同体和新型国家关系为议题开展为期两天的研讨。云南省社会科学院门户网站编辑代丽围绕会议主题专访了出席本次论坛的上海社科院智库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杨亚琴研究员。

　　上海社科院智库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杨亚琴研究员 李月/摄

　　杨亚琴研究员为上海社科院智库研究中心执行主任、新型智库研究创新平台首席专家，具有丰富的决策咨询经验，完成多项国家、市级研究项目，曾获上海市决策咨询奖和中央、市委主要领导批示。自2015年起带领团队开展中国智库评价研究，完成《中国智库报告——影响力排名与政策建议》(2015、2016、2017)。2018年3月，获上海市巾帼创新奖。

　　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官网：智库在推进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合作与交流中可以发挥什么作用？

　　杨亚琴研究员：从智库的功能作用上看，国家2015年1月发布的《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的意见》已经表述得很清楚，智库的五大功能是理论创新、资政建言、舆论引导、社会服务和公共外交。智库在推进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合作与交流中发挥作用表现在：一是要在公共外交中发挥作用。云南社科院是最早倡议孟中印缅经济走廊建设的智库之一，现在孟中印缅经济走廊已经从智库倡议上升到国家战略，这就是智库在促进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国家之间合作中发挥的作用。我们在全国各地智库调研时，特别是国家一些重要的智库发现，越重要的智库在公共外交中发挥的作用会越大。现在我们一般讲智库要发挥二轨外交，其实有很多时候我们讲的是一点五轨外交，一点五轨外交什么意思?就是说它其实有政府背景或者政策导向。上次去到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调研，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是国家高端智库之一，中心由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管，经国家民政部登记注册，中心理事长由国务院前副总理曾培炎先生出任，是经中央批准成立的国际性经济研究、交流和咨询服务机构，是集中经济研究领域高端人才并广泛联系各方面经济研究力量的综合性社团组织。它经常和美国的顶尖智库举办论坛和开展交流活动，商讨的是国家战略层面的重大问题。比如说中美经贸关系在政府层面还没有正式商讨之前，两国智库之间就已经开始进行过对话交流。在“一带一路”建设推进中，智库特别是国家高端智库都发挥了二轨外交的作用。

　　二是智库提出的一些重要议题或生产一些高质量的思想产品能直接为决策所用。智库的核心竞争力就是要设置或者商讨一些重要的议题，提供非常有价值的思想产品。这次论坛讨论的“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国家之间开展经济走廊建设”是中国与南亚东南亚发展中非常重要的议题，也是“一带一路”倡议中一个很重要的抓手。“一带一路”倡议提出的六大经济走廊建设，其中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就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们智库机构就是要进行精准研究，通过精准研究能够给中国沿线国家的合作交流提供智力支持。国际间的交流合作，智库要先行，智库要提供思想产品，为决策起到先导作用，所以中国南亚东南亚智库论坛就是要为深化和务实地推进与南亚东南亚国家的合作提供高质量的智力产品，为促进中国与南亚东南亚的合作起重要的智力支撑作用。

　　三是要发挥智库的桥梁、纽带和平台的功能。智库连接着学界、政界和社会公众，我们要把学界的观点更好地提供给政府决策层，把政府的政策向公众做好宣传、解读，增强舆论引导能力。同时也可以把社会公众的关注点和想法通过智库平台反馈到政府决策层，所以智库在推动中国与东南亚南亚的合作发展过程中，要发挥桥梁、纽带和平台的作用，促进智库机构之间的合作交流，增进智库与政府、智库与学界、智库与公众、智库与社会组织之间的沟通交流，从智库本身来讲这就是智库应该发挥的作用。

　　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官网：我们全国的智库之间如何加强合作，开展联合研究，实现资源的共享？

　　杨亚琴研究员：我觉得现在全国各地智库之间共同开展实质性合作、实现资源共享的相对来说还比较少，形式上的合作还是较多些。以后我们可以考虑建立智库联盟，使地方智库机构之间开展联合研究实现资源共享，我觉得这是未来智库发展的趋势，因为智库本身应该是一个开放体系，而不是封闭的体系，智库要具有前瞻性，要站在时代的最前沿，研究最前沿的问题，必须要有创新，不仅是内容上创新，更要在机制上创新，在开放和创新的前提下，加强合作，智库才能够担当历史与时代赋予的责任和使命。从全球层面来看，智库的最大功能就是携手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应该从这个角度看待我们智库的担当和使命，所以智库之间应该合作与共享，它是一个开放体系，也是合作与共建体系，它和整个国家的战略是一脉相承的，从国际智库发展趋势来看也应该是这样的。

　　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官网：您觉得可以从哪些方面推进全国地方智库之间的合作? 杨亚琴研究员：智库之间的合作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从智库本身的结构体系来讲，我们把智库做一个圈层结构来分析，按照智政关系的紧密程度，智库可分为紧密的核心层智库、中圈层智库和外圈层智库。核心层智库就是智政关系紧密的党政类智库。中圈层智库就是我们地方社科院和各种科研院所，这一类型的智库与政府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但是资政渠道还是比较畅通的。外圈层智库就是一些社会企业智库，也包括一些比较外围的大学智库，这类智库没有充分的资政沟通渠道，可能更多要通过媒体宣传或者通过一些人脉的力量去影响决策，中国智库主体主要以内圈层和中间层为主。目前全国冠之以智库联盟的形式主要有三类，比如一类智库联盟是以地域范围为基础，比如山东智库联盟、广西智库联盟、天津智库联盟等，它们有一定的组织形式和合作机制，主要是以本地区区域范围为基础，地方型智库联盟是围绕地方政府服务的，还有就是如中联部的“一带一路”的智库合作联盟，以一个重要的议题为载体，把全国各地的智库聚集在一起，研究一个共同的重大议题，各个智库根据自身优势研究某些方面内容，比如云南智库以研究南亚东南亚为主，上海社科院主要研究上海作为国际金融中心在“一带一路”中发挥桥头堡作用，因为这跟地方区域定位密切联系，也是智库本身积淀的专业优势有关。还有一些智库是系统内的智库联盟，比如高校系统内形成的智库联盟，央企智库联盟，工信部智库联盟等等，主要以这三种类型的智库合作联盟形式为主，它是智库发展过程中的创新方式，是智库从封闭开始走向开放的过程，它可以避免智库的低水平重复研究。

　　地方智库要更好地服务于地方政府必须做到：一是地方智库立足点一定要高，要以国家高端智库为标准。从国家层面来看，国家主要关注的是国家高端智库，高端智库以国家大的战略为主要研究内容。我们上海社科院是第一批高端智库试点单位，虽然我们是地方研究机构，却能进入国家级高端智库，因为我们当时的定位就比较明晰，是国家战略的上海版。我觉得也可以推而广之到各地方的智库发展当中去。云南社科院的智库研究也要立足国家战略问题，在“一带一路”这样大的国家战略层面下，云南智库如何发挥自身优势，必须主动融入“一带一路”开展深入研究。所以我觉得地方智库虽然定位是为地方政府服务，但是立足点一定要高。二是地方智库一定要有全球视野。虽然作为地方智库，但是一定要有全球性视野，因为只有在全球的视野下才能清楚自己的区域问题，因为智库的定位首先是要对这个区域发展要有一些前瞻性、战略性和预判性，所以一定要有全球视野。三是地方智库一定要立足地方，一定要接地气，因为地方智库本身的发展就带有地方的烙印，地方文化，地方特色，在发展中一定要握好地方特点。四是专业性一定要突出。地方智库要有很强的专业优势，能够结合地方问题为地方政府提供一些具有针对性和可操作性的对策建议，能够解决好地方政府发展过程中遇到的一些重大现实问题。所以地方智库需要有突出的区域性和专业性，能够为地方政府提供比较精准的方案和建议。

　　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官网：云南应该如何借助“孟中印缅经济走廊智库合作网络”和“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机制智库合作网络”平台，更好地开展研究工作？

　　杨亚琴研究员：“孟中印缅经济走廊智库合作网络”和“澜沧江—湄公河合作机制智库合作网络”已经是国际性智库网络联盟。中联部牵头建立的“一带一路”智库合作联盟已经有一百多家理事单位，很多都是国内各种类型的智库，包括我们云南社科院、上海社科院和复旦大学等很多研究机构。云南智库可以在这两个智库联盟中从以下几个方面发挥作用：一是云南要发挥这两个智库联盟网络节点的核心作用，能够在国家化网络智库合作发展中能够起到一个核心作用。在这两个智库网络当中，云南作为两个重要的智库网络节点，要把智库联盟的信息汇聚起来，再将信息资源在这个平台上进行重新整合。所以云南作为两个智库联盟网络节点或核心点，首先要把信息资源汇聚好，我觉得这是根本和前提。二是促进国际间智库机构之间的沟通交流方面，要发挥云南智库的桥梁和枢纽作用，加强智库联盟机构之间的合作与交流。三是利用好网络节点，发挥资源整合作用为国家决策提供更多有用的及时信息与政策建议。通过网络节点或核心点，将资源汇集到网络节点和核心点上，通过网络联盟平台，进行重新整合，使这些资源能够发挥更好的作用。智库联盟中的智库专家之间要更紧密地交流。云南可以尝试牵头以项目为载体，建立紧密的合作机制，把智库联盟中的专家组织起来合作研究，将研究成果提供给政府决策咨询。总之，云南智库要发挥智库联盟网络节点或核心点的作用，发挥平台的优势，对信息资源进行重新整合，建立更紧密的合作机制，开展联合研究。

　　访谈时间：2018年6月15日下午

　　访谈地点：第六届中国南亚东南亚智库论坛会场

　　访谈资料整理：云南省社会科学院 代丽

　　审核：云南省社会科学院 王国平